顧意弦回到榆寧還是懵比狀態。
從小到大表白送禮的人數不勝數, 千奇百怪的方式,從來沒有人說僱傭她當未婚妻。
“我正巧差一個拒絕聯姻的擋箭牌,而你需要江家的保護傘, 況且表面掩護可以提供許多便捷, 利於後續的計劃推進。”
“我會命人擬定一份公平公正的協議, 終止時間定在一切塵埃落定後,佣金從實際利潤抽成百分三十, 按照三三四的比例支付。”
“我不強迫你, 你可以好好考慮。”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久久不能入睡。
江梟肄或多或少對自己有那麼點意思,但他的表情......真的像在談公事。
她那麼多天已經把他的行事作風摸了個七八十, 江梟肄這人確實如他自己所說, 講究名利與進取, 權謀術的一把好手, 非狂妄自大那類, 他深明順應時勢,知權善變,因精於心理揣摩,他看人絕大部分一眼定生死, 衡量過的人或事分為配與不配兩類,判定為蠢材或能獲取利益沒達到既定標準值, 他壓根就懶得周旋,直接強硬粗暴那一套鎮壓搶奪完事。
某方面來說江梟肄非常吝嗇,比起浪費時間精力於被淘汰的人或事, 顧意弦目前為止發現他更願意研究車、黑膠唱片、菸草、酒、表等雜七雜八又燒錢的愛好, 甚至選不同阻尼的鋼筆書寫,再親手為他的鋼筆抹矽油這種更離譜的事。
所以為了除聯姻擋箭牌一紙毫無益處的協議, 大費周章算計實在有違他的脾性。
相信江梟肄為得她芳心的無稽之談,還不如信他想利用她達到另外目的。
——我這人精神潔癖嚴重,口味刁鑽挑剔。
顧意弦思緒一滯,想起池邊青澀又強勢的吻,總不能他是初吻所以賴上她了?
這圈子的權貴子弟多為紈絝,顧檠清風道骨是例外,江梟肄那種臉和身材,即使沒有錢權傍身,依然會有大票的女人想睡他。
潔身自好到初吻留至今豈不是笑話。
顧意弦拉被角蓋過頭,臉頰紅撲撲,不到片刻她又爬起來研究最近市場行情,檢查埋下的長線是否有紕漏。
“賺錢使人快樂,賺錢使人快樂。”
她唸叨幾句,撐不住睏意,迷迷糊糊入睡前忍不住低罵:“不是,這死男人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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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華周信託和基金砸了九千萬美金就為了讓周知越親自接待?”
“結果人還不在國內。”
一顆圓潤閃亮的小釘珠在江梟肄的指腹間被反覆摩挲,他漫不經心地說:“把財產換個地方經營管理而已。”
影片那頭的嚴聿懷噎了幾秒,“行,那公佈聯姻訊息呢。”
“他也許會告訴你,”何不濯脫下軍官服,冷冷地嘲謔:“又沒提及他的名字,江家還有兩位,挑誰不是挑。”
“......江四,你不會還有後手吧?”
“我建議你再去回顧下他當時實戰演練的影片。”
三大軍校的聯合行動—2018,涼川軍校江梟肄指揮的陸軍組,透過詭譎莫變的計策,攻心俘虜獲取機密情報,佔領陣地與毀壞實物靶標碉堡數量在三軍中首屈一指。
其他陣營被耍得團團轉不說,被利用完就被毫不留情殺掉出局的俘虜氣得上報控訴其手段卑鄙狠戾。
結果還在裝甲坦克裡的江梟肄,慢條斯理地解釋:“趨合倍反,各有形勢,因事為制,計中詭計,兵不厭詐。”
然後毫不留情開炮射擊,把總參謀一級指揮所炸了個底朝天。
嚴聿懷默了幾秒,“阿肄,你不繼續留在軍隊真的可惜了。”
“不可惜。”
男人一貫沉鬱偏冷的嗓音沾了幾分微妙的溫感。
何不濯如鷹隼犀利的眼中閃過不可思議。
煙霧與昏黃燈色飄渺,江梟肄懶洋洋撐著頭,視線在桌面的白紙黑字上定住。
他喝完最後半杯酒,“明天還有事。”
“別,好不容易......”
[江梟肄退出視訊通話]。
嚴聿懷如鯁在喉,無語地吐槽:“還說自己對女人過敏,我真沒想到江四有女人之後是這樣的,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他還沒有。”
“啊?”
[何不濯退出視訊通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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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意弦被內線電話吵醒。
“起床。”
昨晚睡得太晚,她闔著眼,慵懶又不耐地問:“四哥,你這還提供叫.床服務呢?”
那頭沉默一瞬,低啞的笑聲從音筒鑽進耳朵,“煩請萬女士為我的叫.床服務評個星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