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了能拿到歌譜,梅霜託了很多關係,找了很多人幫王老師處理政治問題,現在,既然歌譜來了,那位王老師,應該也已經回北城了。
詞曲作者是梅霜透過關係調回來的,歌,也是她先發掘到的。
按理,就該由梅霜來唱。
陳思雨生平只愛芭蕾,既不想搶歌唱家的飯碗,對唱歌也沒太大興趣。
剛才故意搶著唱歌,還刻意唱錯調子,也只是為了激梅霜,讓她因為好勝心,而從混亂的心理情緒中掙扎出來,解放自己。
現在,既然梅霜能聽得見,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算了吧,梅阿姨,比起唱歌,我更喜歡跳芭蕾。”陳思雨笑著說:“如果你登臺唱這首歌,我倒是可以幫你排一段芭蕾伴舞,讓它更有表現力。”
梅霜是個真性情,而因為歌唱家之間搶歌,搶舞臺屬於家常便飯。本來都已經給自己做好思想工作,想讓歌了,這一聽陳思雨不但不要歌,還要給她編舞,樂的跟個孩子一樣,連連點頭:“好啊。”
看看鄰居們,還要幫陳思雨找回剛才她丟了調的面子:“咱們思雨不是沒功底,是缺技巧,她要願意認真學,在歌唱方面,造詣會比我更高的。”
冷梅回了屋,忍不住笑著說:“爸,你說奇不奇,我媽又能聽見了。”
冷兵望著陳思雨,此時也恍然大悟,她剛才為什麼非要搶歌唱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思雨的性格跟梅霜確實很像,她們都不是典型意義上的賢妻良母,她們都有很強的能力,也有稜角,有性格,同時也擁有一種,獨特的,女性魅力!
……
另一邊,此時馮慧躺在病床上,丈夫,兒子,婆婆,都圍著她。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馮慧從腳步聲就聽出來了,來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兒,念琴。因為傷在脖子,又失血過多,馮慧頭暈,又說不出話來,費力的抬起一隻手,想拉女兒的手。
陳奶奶連忙拉起兒媳婦的手,示意孫女:“你媽想握握你的手呢,快握呀。”
媽媽眼裡滿滿的渴望和想念,想握女兒的手。
但陳念琴下意識的,卻把手背到了身後。
“念琴,你不在的這半年家裡發生了很多事,你媽心情不好,也就看見你才能高興會兒,快坐她身邊,讓她好好看看你。”陳剛搬了凳子過來。
但陳念琴繼續往後縮著,咬了咬唇,她說:“爸,晚上我還要排練呢,我媽要沒有危險的話,我就先回去排練了,可以嗎?”
陳剛有點驚訝:“你媽都病成這樣了,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你的排練就不能先緩一緩?”
“我也想緩,可是爸,因為我媽,我的政治背景現在特別差,我要不排練,被人舉報了,下放了怎麼辦?”陳念琴反問。
陳剛一想也是,遂說:“你媽有我們照料呢,你快去忙吧。”
念琴最後再看了馮慧一眼,那一眼裡含著滿滿的怨氣和委屈,只看了一眼,她連句再見都沒說,就走了。
而女兒眼中的怨氣和委屈,以及壓不住的嫌棄,成了壓垮馮慧的一塊巨石,眼睜睜的看著女兒離開,她終於再也撐不住,又暈過去了。
……
陳念琴去海島已經整整半年了。
半年來,北城發生的事情,因為馮慧一直在寫信,所以她都知道。
其實很多事的發展,跟上輩子發生過的事,都不謀而合。
就比如馮世寶,上輩子,在十多年後,他會突然向空院檔案科提交一張飛機大炮捐贈票,而負責稽核的人,是當時空院的司令員冷兵。
也不知道怎麼的,冷兵查出票據有問題,就把捐贈一事給否了。
至於馮竹,上輩子,本來一直在空院做保姆的,但後來莫名其妙失蹤了,外界謠傳,說她是因為做特務被空院查到,潛逃了。
也是因為受了這兩件事的影響,陳剛和馮慧倆早早就病退了。
因為他們退休了,既沒門路也沒關係,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念琴在鄉下受苦,卻沒有能力和關係把她調回來。
所以上輩子,雖然陳思雨騙陳念琴下了鄉,但她人生的悲劇,並非陳思雨一個人造成的。
而是她惡毒的姨媽,貪婪的舅舅,和愚蠢的老媽一人一腳,把她踩進萬丈深淵的。
如果陳念琴在剛重生時能多回想一下,琢磨一下,發現這些問題,並提前把舅舅和姨媽給舉報掉,她的政治背景就不會受影響。
可惜剛剛重生時,她太過激動,只想讓陳思雨遭報應,只想讓陳思雨經受她曾經經受過的苦難,卻沒想到用力太猛,反而,害的依舊是她自己。
現在她當然已經醒悟了,也不會再那麼幹了。
做為一個重生者,後世有那麼多經典的歌曲,她唱一首紅一首,只需要唱歌她就能獲得觀眾的喜歡,用歌,她就能贏得了陳思雨呀。
雖然因為姨媽和舅舅的拖累,她的政治面貌不清白了。
但這個年代,文藝界的人心性都特別純真,只要陳念琴唱的好,優秀,那幫文藝界的人士就會想辦法保護她的。
所以,從現在開始,陳念琴只要努力唱歌,她就依然能出人頭地。
而這次,雖然不知道陳思雨準備的節目是什麼,但陳念琴拿出來的,可是一首在十年後,會像《走西口》,《人都說山西風光好》一樣,能掀起一片傳唱熱潮的,經典山西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