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墨緊隨其後。
兩人找到咖啡廳角落的包廂,看到一個金髮男子坐在裡面,手裡拿著報紙在看。
聽見腳步聲,金髮男子抬頭,目光淺淡地看他們兩人一眼。
他放下報紙,直接跳過了寒暄和互相介紹的步驟,直入正題:“任說你們想要指控當地警方包庇犯罪?你們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嗎?比如說轉賬記錄或者影片音訊?”
他用的是A國語,沈遠墨一句也沒聽懂,默默往旁邊站了站,把主場留給沈令宜。
沈令宜在金髮男子對面坐下,面帶微笑,用流利的A國語回答:“巡查官先生,如果擁有這樣的證據,我們就不需要來麻煩你了。但是,我們有多份間接的證據,其中包括一份受害人親自書寫的求救信,和數次報警記錄。”
金髮男子抬手扯了扯領帶,漫不經心地搖頭:“也就是說,你們沒有直接證據。”
他的手指關節在桌面上輕敲,語氣微冷,“二位不是我們A國的公民,如果你們遇到問題,可以向華國大使館求助。我認為我沒有義務為你們加班。二位,請回吧。”
說完這句後,他自顧自地低下頭,重新拿起手中的報紙看了起來。
就算沈遠墨沒聽懂兩人的對話,也看出對方的拒絕之意。
他緊緊皺起眉頭,感覺到這次談判並不順利。
沈令宜身體坐得筆直,沒有因為對方的無禮就動怒。
她早就準備了對應的方案,接下來只需要循序漸進地說服對方。
“巡查官先生,我希望你能先看看我們手中的證據,再判斷這件事值不值得你去調查。”
她從包裡拿出檔案袋放在桌上,語氣溫和,“這個案件裡充斥著人性的醜惡與可怕,如果犯罪者沒有被繩之以法的話,對於貴國的法律公正將是一個極大的妨害。”
巡查官就好像沒聽到她說的話一樣,連多餘的目光都不給,自顧自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著。
把咖啡杯重新放回去的時候,他還刻意避過了桌上放著的檔案袋。
沈令宜的笑容淡了淡:“……”
任總所言不虛,這個巡查官果然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不下點猛藥,他是不可能配合的。
幸好她早有準備——如果巡查官堅持不肯受理她的投訴,她只好把這件事付諸媒體,交給廣大的群眾去評判。
到時候這件事也會對巡查官產生影響。
就在她醞釀用詞,打算用溫和的話“威脅”巡查官的時候,沈遠墨先一步開口了。
他壓抑著怒火,取下臉上的口罩,快步走到巡查官身邊,學著巡查官的樣子,用指節敲了敲桌子。
一邊敲桌子,他一邊用半生不熟的塑膠A國語說:“你媽媽應該教你怎麼做一個禮貌的人!”
禮貌這個詞他都不會念,還是剛剛偷偷在手機上查了才能念出來。
沈令宜微驚,下意識抬手,卻沒來得及阻止沈遠墨。
糟糕,這些A國人最是吃軟不吃硬,沈遠墨這麼一鬧,只會把這件事情搞得更僵。
巡查官被人當面教育,眉頭皺得更緊。
他倏地抬眸,目光如電看向沈遠墨。
沈遠墨毫不退讓,跟他對視。
沈令宜心中暗叫一聲“糟了”。
她捏緊拳頭,已經做好了兩個人吵起來,或者她和沈遠墨被趕走的準備。
誰知道下一秒,巡查官不耐煩的表情化作一片驚訝。
他猛地站起身,連手中的報紙被揉皺了都顧不上,用非常清晰的華國語說:“沈遠墨?”
正氣鼓鼓的沈遠墨:“?”
怎麼回事,這巡查官怎麼認出他的?
居然還用華國語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對,他還戴著墨鏡和鴨舌帽的啊,只露出下半邊臉,這也能被認出來?!
沈遠墨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把口罩重新戴回臉上,連連否認:“不是我!”
萬一他承認了身份,明天的娛樂圈頭條會不會變成“爆!某頂流深夜在異國撒潑”什麼的……
巡查官目光古怪地打量他,完全沒有被他糊弄到。
“你昨天不是還在華國豐城嗎?怎麼今天就到了這裡?”
這次巡查官說的還是字正腔圓的華國語。
搞得沈遠墨有點不會了,茫然地轉頭看向沈令宜。
沈令宜也有點懵。
他們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巡查官轉頭,認認真真地看了沈令宜幾眼,恍然大悟:“是你!沈遠墨的姐姐!跟他一起上過綜藝的!”
沈令宜:“。”
真新奇,這還是第一次,她的身份是“沈遠墨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