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出了京城便遣散丫鬟僕人,捐了所有嫁妝,隻身去往青石觀,落髮為尼了。
秦家酒閣,丘瑾寧聽綠藥講完顧氏的訊息,久久無言。
小丫鬟還在發表著感言:“大少奶奶太傻了,世間又不是隻有大少爺一個男子,就算沒有好男人,也有女人啊,怎麼就想不開出家了呢。”
罐子撇撇嘴:“什麼叫沒有好男人還有女人,你這話真可笑,再說了女人也有好壞,壞女人還少了嗎,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會不會又遇到一個薄情寡義的。”
像她家小姐這樣專一又可靠的,可不多。
綠藥瞪了她一眼:“合著出家做尼姑就好了,那胖丫鬟你可要努力,以後爭取也落髮為尼,想法不錯,我支援你。”
“呸,我才不去,除非出了家也可以喝酒吃肉,那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罐子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好像是可以考慮一下。
綠藥翻了個白眼:“淨想好事,你這模樣哪配出家為尼,你是個酒肉花和尚還差不多。”
“嗨,你欠揍是不是。”
“我怕你啊…”
兩個小丫鬟吵吵鬧鬧地出了門,守在門外,鬥嘴聲不時傳來。
秦初走到丘瑾寧身後,輕輕撫著她的發頂:“別想了,難不成還擔心我和你大哥一樣,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你出家的機會。”
她有意轉開話題,想逗丘瑾寧笑一笑。
看著丘瑾寧一臉冰冷,對顧氏的遭遇頗有些共情的模樣,她心裡不是滋味。
丘瑾寧緩緩吐出一口悶氣:“我和大嫂也不一樣,你若真變了心,我不會出家。”
清晨的陽光沒有多少暖意,照在丘瑾寧的臉上,映著幾絲冷光。
秦初揚了揚唇角:“哦?丘小姐會怎麼做?”
丘瑾寧起身,與秦初面對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攀住秦初的脖子,用力收緊,直至兩人密不可分。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又輕又慢的語調,讓人心頭髮麻。
她湊到秦初耳邊,低低緩緩道:“我會打斷你的兩條腿,把你鎖在床上,休想再踏出房門半步。”
秦初打了個冷顫,神情誇張地配合到:“嘶,好狠,丘小姐果然不同凡響,若真有那麼一天,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說。”
秦初笑道:“想把我囚在床上,現在就可以,不過你要陪著我,日日夜夜別想下床,我求之不得。”
“登徒子,不知羞。”
秦初抱緊她,懷裡的人總算是有了幾分笑意,不再似方才那般沉默壓抑。
威王府,大皇子命御醫給丘首安診斷一番,得出的結論沒有任何改變。
丘首安的那條腿徹底廢了,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廂房外間,大皇子聽完御醫的話,皺了皺眉吩咐下人:“把人送回侍郎府。”
丘首安這步棋算是廢了,看來要從別的地方入手了,也不知用什麼手段才能牽制丘侍郎,牽制凰女丘瑾寧。
丘首安又被抬出去,淡淡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只有充斥全身的寒涼。
“我要見大皇子,我要見威王殿下…”
王府的下人理也不理他,像抬一個死人一樣,從哪裡抬來的,送回哪裡去。
被王府的人送到侍郎府,丘首安頓時心如死灰,大皇子這般作態,說明他的腿真的救不回來了。
爹爹好狠的心啊。
丘首安滿心怨憎,連孃親哭著撲過來時也沒多看一眼,他好恨,他恨爹爹,恨小妹,連帶著孃親也恨上。
這個家就沒人盼他好,個個都跟他作對,毀了他的腿,毀了他的仕途。
丘首安眼底閃過瘋狂,又沉沉閉上眼皮,恍若死人一般,不想睜眼看任何人。
最可恨的是顧氏,一聽他斷了腿,竟然棄了他去做尼姑。
好在還有柳娘,還有柳娘真心實意對他好。
當晚,他腿痛得受不了,便推醒了身邊的人:“柳娘,我腿疼,該換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