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和他两个人,一个睡软塌,一个睡于暖床,隔着屏风,连遥遥相望都变成了奢侈。
一夜的时间,仿佛一切都变得苍凉,我和他之间,隔着看不到触不到的隔阂。
这种隔阂,让我和他四目相对触碰,都带着一丝不自在个自撇过眼睛,我讨厌极了这种感觉。
我想念他曾经看着我耳尖泛红的样子,然而这种,仿佛再也不会来临,变成了我朝思暮想最得不到的奢望。
在寝宫,拓跋君叙穿上了龙袍,龙袍很合身,我手中端着碗,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忘了吃,随口问道:“这件衣裳,准备了很久吗?”
拓跋君叙侧目看着我:“是,龙袍准备了很久,一直在父皇的寝宫里,是他准备的,现在刚好用上!”
“你把他软禁起来,文武大臣不说吗?”龙袍加身,与往常不同,这样的男人,像天边飘浮的云,与我变得遥不可及。
拓跋君叙见我担忧便解释道:“对他来说软禁也是美人美酒,在高位置上坐着也是美酒,美人,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更何况朝中大事,处理的最多,文武百官早已默认,我是北魏的皇,史书上不会记载,他是被我软禁的,只会记载他高风亮节,不贪图荣华,舍己为人让位!”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明君的!”我敛去眼中的光,搅动的碗里的粥:“你摄政期间,北魏很强盛,你当政期间,北魏一定会到达前所未有的昌盛,你会名垂千史,流芳百世!”
龙袍在他身上真好看,气宇轩昂,腰犹如劲松,我与他比起来,才发现我和他是如此不相配。
我是低入尘埃的东西,他是天上的明月,天差地别,不知怎么因缘际会,就让他看上我了。
鼻子泛酸,忍住没让自己眼泪流下来,席慕凉出手接我的碗:“太子妃,奴婢给你换一碗,这都凉了!”
我错开她的手:“没有的事儿,哪里凉了,不用麻烦,温热正正好好!”
有些狼狈,急于证明,手中的粥是我最喜欢的温度,就往嘴里扒,塞满了嘴,拼命使劲的吞咽。
一碗粥,吞了下去,拓跋君叙一身龙袍穿好,瞧见我空空如也的碗,欣慰的笑了笑:“好好在宫里,等会再去睡一会儿,孤忙完就回来!”
扯着嘴角,露出微笑:“好,给!”说着我把一盘子水晶饺,端到他的面前:“你还没有吃饭,若是来不及,拿着路上可以吃!”
他没有拒绝,从我手中端过盘子:“谢谢,阿暖!孤先过去了!”
转过身去,空空如也的手,像是有什么东西偷偷溜走,我的手比脑子反应的快,出手抓住他的衣袖:“拓跋君叙!”
他没有转身,低低的问道:“怎么了?孤中午就会回来,不必害怕!”
缓缓的把手松开,理了理他的衣袖:“没事,响午我等你,等你回来用膳!”
“好!”
他应着声音,抬起脚步就走。
我起身追过去,停留在门口,一直看她消失在院子里,席慕凉眼中的忧虑,深不见底:“今日过后,姑娘就会册封为皇后,不必忧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拓跋濬已经出宫了吗?”我端着手,眼中所有的情绪,被我掩盖住。
“是!”席慕凉应着声音禀道:“已经走了,今日清晨出的宫,殿下还派了两个随从!护送他的安全!”
“西晋皇上呢?”我幽幽的问道:“他也离开了吗?”
席慕凉沉默了一下道:“没有听闻消息,应该在收拾行装,还没有离开!”
“元恂在哪里?”猛然抬起眼帘问道。
“在太傅那里,殿下有意要把他培养成继承人!”席慕凉小心翼翼的禀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宫装:“我现在能不能去看看他?你去叫两个侍卫,护送我过去可不可以?”
席慕凉惊愕了一下,惶恐道:“太子妃真是折煞奴婢,今日殿下登基为皇,太子妃马上就会册封为皇后,在这皇宫里,您去哪里都可以!”
我舒展了一笑:“那你赶紧去给我安排,我想早早的去见元恂!”
席慕凉应着声出去,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她叫了小轿,把我抬了过去,单独的老师在教导元恂。
元恂看似很认真,双眼却出卖了他,他极度不喜欢太傅的啰嗦,有个大傅习惯性的重复着言语,我在旁边听了半响也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最后着实听不下去,唤了一声,大傅见到我,忙不迭的行礼问安。
我免了他的礼,元恂绷着一张脸向我走来:“元恂,参见皇婶儿!”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对太傅道:“本宫叫小公子有些事情,今日的课程,不知可否就到这儿?”
太傅恭敬垂首道:“太子妃相邀,既然是可以,小公子,去吧!”
元恂一本正经的对着太傅作辑:“太傅辛苦,元恂先行告退!”
我微微额首,直接带着元恂就走。
席慕凉跟在我们的身后,身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有二十几个人。
“姑姑你来解救我,太傅太啰嗦了,每个句子都要说三遍,明明我已经听懂了!”元恂向我诉苦道:“你说这样的日子,我还得过多长时间,还不如去跟父亲上战场,更加快活一些!”
我的手抵着他的后脑勺:“你若是想战场,你的父亲还不得忧心死,你不喜欢这个太傅,得了功夫,我跟殿下说说,给你换一个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