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不是说过吗,他往后都住书房,不稀罕这里。”
秋茶抿嘴,“夫人,您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甚至还有点庆幸的意味。
这……对吗?
“难过什么?你家姑娘未出阁前不也是一个人睡的。”
秋茶小声嘀咕反驳:“那不一样……您与侯爷一日不同房,这府里那些趋炎附势的,嘴上就一日不消停。”
同房?他哪有那个力气。
江绾略过她的话,“秋茶,从箱子里拿出瓷炉和碾盆出来,在桌上摆好。”
秋茶叹了口气,闷闷照办。
江绾挑了几味香材出来,陈列在瓷碗里,在桌案上铺设开来。
一看桌案,俨然有了模样。
她满意点头,而后坐在太师椅上,抓了一把柏叶放入碾盆,拿起石滚轮滚了起来。
“夫人,您不嫌费劲吗?还要自己磨。”
江绾一边滚嘴里一边念叨着:“自己磨才有意思,做这事儿不用动脑,烦闷的时候,磨上几下,比清心咒还管用。”
“夫人嫁人之后,竟然都要清心咒了……”
秋茶给地龙多添了些炭火,喃喃说着。
心里怀念着以前夫人还是姑娘的快活日子。
都说嫁人是安定,是归宿,但如果过的不开心,那还是归宿吗。
烛光照得美人面容忽明忽暗,低垂的眸色含着专注,手上动作利索不迟疑,像是多年的老手。
不知过了多久,秋茶打了个哈欠。
她起身要到外边吹吹风,醒醒神。
刚打开门,外边的寒风呼啸而来,冷得人一哆嗦,醒了半分,看到眼前来的人,秋茶又是一哆嗦,醒了全分。
“大……大爷。”
听到这么一声叫唤,江绾一下就站了起来,紧了紧衣襟,顺着声音过去。
再度四目相对,江绾微不可查地后退了一步,屋命外暗,他沉浸在夜色里,让人瞧不清情绪。
画面重合。
可他杀自己时,眼底波动甚微,每次在夜里见到他,那画面与痛感也会随之而来,
她紧紧捏着手指,强迫自己别怕,上前笑迎,“大爷,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凌子鸢上下审视了她几眼,微不可闻地勾了勾唇角,而后低了低头,“书房冷,我想回内室睡一晚,夫人这是不欢迎我吗?”
江绾嘴角一抽,“怎么会,这整个院子、府邸都是大爷的,大爷走到哪儿,想睡哪儿,谁敢拦着。”
“只不过……”江绾让开了些,让人看清屋里,“这些个箱子占地,恐怕不大好走动,恐委屈了大爷。”
“夫人都买了些什么?”
凌子鸢脸沉了几分,白日里要换膳房的人,怕是要借机下药,一计不成,这会儿又打算做什么?
“没什么要紧物件儿,都是些香材,妾身闲来无事,磨材制香,打发些时间罢了。”
制香?
原是打这主意。
凌子鸢搅动着手指,叹气,“侯府人少,物件缺落,库房的香没能对上夫人的胃口,难为夫人还要自己采择原料来搓磨,是为夫没能思虑周全,对不住啊……”
他在心底不屑轻哼。
她倒是聪明,对原材料动手,一般人很难查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