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打扰三人的姐妹聚会,江绾本打算当没看见,却在转身的一瞬,衣角被假山地下的尖锐石刺勾住。
“嘶啦”一声,打破了三人嬉戏的画卷。
秋茶悄咪咪探头,而后一惊。
“夫。。。。。。夫人!”
她一个没蹲稳,倒了下去。
另外两人闻声,纷纷赶出来,匍匐跪地,慌乱无措,“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这就把火灭掉。”
江绾叹了口气,“起来吧,我没怪你们。”
她指了指在烤架上的几张烧饼,“那饼,可有多一份?我也有些饿了。”
“有!多的是!”
秋茶立马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土,窜到江绾跟前,状似炫耀,口珠不停:“夫人,小红小绿做的饼可好吃了,比咱膳房里那些个懒散的,要好上千倍万倍,一块饼能尝出山珍海味,稀奇的呢。”
“小红?小绿?”
“这是你们的名字?”
两人唯唯诺诺,小心谨慎,“回。。。。。。回夫人的话,家父不识字,喜欢些花花绿绿带颜色的东西,就随意取了名。”
江绾思索了半响,“香,芳也,从黍,从甘。”
“往后你便是从黍,”她指着稍高一些,脸上有些许雀斑的姑娘。
又面朝另外一名额角有一小块刀痕的姑娘,“你便是从甘。”
“可愿意?”
二人又利索下跪,从甘雀跃道:“愿意!愿意,奴婢千百万百个愿意,夫人简直是菩萨美人!”
从黍较为稳重,却也双眸盈水,“多谢夫人赐名,夫人仁德,奴婢一生都会铭记于心。”
后来秋茶与她讲了二人的艰辛过往,瞧着那两人憨实肯干,江绾便将她们提到了膳房里。
果真没令人失望,膳食虽色相不佳,但好在味香上等,与膳房里的老人们多学学,也能得些菜色亮眼的要领。
过了三年,从黍从甘已然成了她的心腹。
她早早寻了她们的原住地,将那处新修的院落与隔壁的屋子一道盘下来,待她们出嫁时,便也能当做嫁妆。
听闻那老朽是死都不愿离开屋子,一个不慎,被施工的工人推搡敲打而亡。
因权势所迫,两姑娘报官无门,成了孤女。
伯父收下两人,看似以摆摊为生,平日动辄欺辱打骂,却不知这些都是表象,他的魔抓从来都是恶臭不堪。
可某日,这男人却凭空消失了。
两姐妹无依无靠,兜兜转转之下,被牙人捡到,卖入了宋府。
一个时辰前,江绾与她们的伯父犷强交谈了几句。
她只说要盘下这屋子,价钱可观。
果不其然,他下一刻便指着忙上忙下的两个姑娘,让她也一并买下。
说什么力气大肯干活,好话赖话一堆,江绾都不愿细听。
只点头称好。
“但我有个条件,两位姑娘必须完好无损地送入我府中,若是让我见着伤了、肿了,”她指了指交给他的钱袋子,“这银子,你也别拿着了,容易烫手。”
他迅速将钱袋子塞入衣襟内,嘴脸哈喇,刻薄尖酸,却极尽谄媚,“那必须如贵人的意,放心好了,不仅会完好无损,小的还会将她们打扮得光鲜亮丽送到您府上去,只不得掐出水来。”
他想哪儿去了。
江绾蹙眉,退后了两步,瞅了几眼从黍从甘,心下的不安才定了几分。
随后拉着秋茶远离这是非地。
——
木桶里的水有些发凉了,秋茶还要再添。
“不用了,泡了半个时辰,味也该散了,快些穿上衣物,好去看一眼大爷。”
江绾起身,玉体上附着着点滴水珠,热气衬得人如出芳泽,肩头透着娇粉,饶是时看常观的秋茶,也不禁红了脸。
她暗道:大爷真是没福气。
没福气的凌子鸢滚着轮子出了书房。
霞光披身,江绾的发尾微湿,反射出盈盈红光,另她整个人愈发的玉软花柔,娇媚可居。
凌子鸢有一瞬的失神,却也不着痕迹地回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