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鸢是否会心疼不知道,但浮白见江绾唇色渐浅,倒是生出了几丝不忍。
可威严逼人,他莘莘往后退了退。
书房偏厅。
老人佝偻半背,胡须发白,头戴巾帽,葛布挂身,袖口处被洗多了,有些泛白。
江绾还未走近,就能闻到自他身上散发的浓郁药香,是常年熬煮药草才有的味道,有些陈旧。
有些······怎么与大爷身上的味道有些像,传闻大爷不是早就放弃治疗了?
看样子,大爷的腿脚,有很大的可能,是被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府医所治好的。
江绾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该以凌子鸢夫人的身份感恩,还是以前世被其刺死的残魂埋怨。
说实在的,她真不希望他腿能好起来。
“喀拉,”右手前臂被猛按,疼痛另江绾不得已回神,紧盯府医那满是褶皱与滴点黑斑的手。
府医递了个眼神给她,江绾读出了安慰。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臂膀,像是收工前的检验,“夫人放心,伤到了点骨头,不严重,老身开几服药,让人碾碎了敷上几日,便能痊愈。”
等等,伤到筋骨了?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当真没事?
秋茶闻言有些慌乱,“不是,大夫,骨头啊,那可是内伤!怎么,怎么就这么快诊断了,还几天,怎么可能几天就能好的,您可别欺负我们不懂药理啊。”
“秋茶!”江绾训斥道,“休得无礼。”
她方才就关注到,凌子鸢对着府医态度显然与旁人不同,举止之间透着敬意。
那么,他就是位不能惹的人物。
“可是······”
江绾打断她的话,面向府医,“抱歉,是我缺少管教,唐突了。”
府医这下才正眼瞧起她来,依旧一副假寐的模样,眯着眼睛,“无碍,夫人若信老身,照做就是。”
“多谢。”
府医回头,对着凌子鸢轻摇头,动作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到。
凌子鸢明白了,他让人请府医先下去。
随后他又装着,大肆咳了几声,“既然夫人已无大碍,那为夫就放心了。”
其实也是阴差阳错,若不是凌子鸢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此刻还对自己的伤势无从察觉。
照她的性子,估摸还要赖上几日才会去请大夫来瞧。
江绾起身行礼,“多谢大爷。”
这次是真谢。
见到结果,凌子鸢冷了神,“嗯,你可以走了,我还病着,别传染给你,夫人慢走。”
嗯?
好怪。
却说不出哪里怪。
但识相如江绾,主人都说慢走了,她应当要快走才对。
“嗯······那妾身就不叨扰大爷休息了,对了,那酒,是真的好喝,大爷若不嫌弃,今夜就能温上一壶,能助眠解乏的。”
毕竟是女儿红,丈夫是该喝点儿,意思意思。
凌子鸢又咳了几声,点头以作回应。
抄手游廊中,秋茶见江绾依旧凝着眉毛,很快就忘了被训斥的记忆。
“夫人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煎药,不过旁人手,步步熬煮,每日都给您敷药,要是还疼,还不好,奴婢就去外边找厉害的大夫回来,给夫人再瞧上三遍四遍,定能瞧好。”
江绾被这话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