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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羅韌說:“我對神棍說過的一句話印象很深刻,他說,兇簡可能是活的,彼此之間說不定能互通訊息。”

“我們總以為兇簡害怕金木水火土,會下意識避開這些元素。可是換個角度想,它其實也可以曲線救國。”

他想到第一根兇簡,它是直接從張光華身上附到劉樹海身上的嗎?有沒有可能,在水底時,它離開張光華,附上了魚蝦,然後劉樹海落水的時候,又透過魚蝦附到劉樹海身上?

它怕水,所以需要可以在水裡自如行動的媒介。

一萬三想了想:“可能還是我之前的思路受到侷限,總覺得兇簡只能附身在人身上,現在看來,它只是下意識要離開‘死’的東西,而只要是‘活’的,它都可以利用。”

木代噗嗤一笑:“那樹也是活的,花花草草也是活的,它也可以附身這些咯。”

羅韌點頭:“有可能。”

木代本意是打趣一萬三,沒想到羅韌居然認真以對,一時有些怔愣,鼻端忽然聞到焦味,一看,是自己釺子上的蝦在火裡燒焦了,趕緊舉起來,湊到面前懊惱地看了又看。

不能吃了,上一個她烤的太生,咬了一口全吐了,這一次又太焦,成蝦炭了。

羅韌從她手裡把釺子接過來,把自己的遞給她。

都是在烤蝦,別人都是整頭整尾穿了就烤,他不是,也沒注意他是什麼時候把蝦去了頭,切了殼,挑了線,又用小餐刀在蝦身剜了十字口,塗了油,抹了鹽粒,時時轉著,翻烤均勻,送過來給她時,白裡微帶金黃的蝦肉向外微掀,才聞到味道,口水已經出來了。

木代接過來,捨不得吃完,小口小口的咬,學著他說的,用舌頭把蝦肉捲到舌底,鹹香的味道像是小人,踮著腳在味蕾的琴鍵上跳舞,把她不敏感的味蕾從大夢裡一個個喚起來了。

那種百花齊放,新芽萌出的幸福和酥癢感,真是想馬上來一瓶德啤,灌它個酣暢淋漓。

羅韌還在和一萬三繼續剛才的話題。

“不過,魚只能在水裡遊,蚌會更高階些,畢竟還能上岸。如果兇簡能像人一樣思考,他們或許隱隱也在害怕鳳凰鸞扣的重新封印,所以分散開各自隱藏——而藏在水裡,確實相對隱蔽。”

一萬三沉吟:“那也就是說,這根兇簡可能一開始,就另闢蹊徑,並不準備附身在人身上?那它為什麼又要害人呢?”

老蚌拖他的父親下水,完全可以不讓他父親死,而是趁機從蚌身轉到人身,但是父親偏偏又淹死了——包括後來的母親和老族長。這根兇簡有那麼多次機會附身在人身上,偏偏沒有,那麼害人的目的是什麼呢?只是因為不祥,所以本性就想殺人害命嗎?

他腦子裡模糊一片,總像是有什麼閃念,但是抓不住。

羅韌笑笑說:“其實它也聰明,附在老蚌身上,水陸兩棲,什麼時候做蚌做膩了,就附個溺水的人上岸來玩,進可攻退可守……附在骨灰盒上也有可能,因為兇簡無形,只是一股力量,只要在蚌胎之中,它就可以影響老蚌。”

木代隨口說了句:“既然是無形,那它要是附在骨灰裡呢?其實附在蚌身上也有隱患啊,你可以拿火燒啊,附在骨灰裡,外頭有個盒子,盒子外頭又包了珍珠,最外頭還有老蚌,層層庇護,而且吧,因為在蚌胎,等同於它同時附身老蚌……”

一萬三紅了眼,跳起來衝她吼:“要是附在骨灰裡,我怎麼把它弄出來,嗯?我怎麼把它從我爸的骨灰里弄出來?”

木代愣了一下,不遠處的曹嚴華和炎紅砂也聽到了,疑惑地朝這裡看了又看。

羅韌說:“一萬三,你坐下。”

一萬三胸膛起伏的厲害,頓了頓,突然狠狠在沙地上踢了一腳,掉頭就走。

木代有些不安,低聲問羅韌:“我說錯話了嗎?”

羅韌緩緩搖頭。

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神棍講述那段早年的故事時,用了一個“引”字。

——老子決意為當世除一大害,引龜甲獸骨中的七道不祥之氣於七根木簡,以鳳凰鸞扣扣封。

“或許我們跟老子這樣的大德之人差的很遠,但是我們在做跟他類似的事情。”

他給木代解釋:“我們現在在尋找兇簡,聘婷也好、骨灰也好,其實都像是容納兇簡的‘龜甲獸骨’,我們是在尋找這些兇簡,試圖困住它們,至少讓它們不再作祟。等我們找齊了這些,又同時找到鳳凰鸞扣,這個‘引’和‘封印’的過程,也許會自然發生。”

他找了根釺子,在沙灘上畫著示意圖給木代看。

“現在,我們暫困了一根,用聘婷去困——神棍在幫忙想更穩妥的方法。”

“又找到了一根,在海里,暫時還沒想到對付的辦法,不過,我猜測,到時候,我們可能會抱個骨灰盒回去。”

“這一過程當中,鳳凰鸞扣一直給我們微弱的提示,以此類推,會不會兇簡被找到的越多,這種提示就會越明顯呢?最終會提示我們拿到鳳凰鸞扣的。”

聽著很有道理,但木代覺得有些荒唐:“也就是說……我們要找齊七根?”

這第二根兇簡,明顯比第一根要棘手更多,如果說,兇簡真是活的,真能彼此互傳資訊,那剩下的,豈不是更加難對付?

還有,其它兇簡知道了自己的“同伴”被他們困住,會不會有所動作?就好像葫蘆兄弟,一個被蛇精抓走了,其它的都會蜂擁來救……

不對不對,木代覺得自己立場有問題,她怎麼能把自己這方比作蛇精呢。

羅韌糾正她:“不是‘我們’,是我。”

“為了聘婷和叔叔,我沒法置身事外。”

他抬頭看遠處的一萬三:“如果第二根兇簡真的在骨灰裡,一萬三可能也不會撒手不管。”

“但是你,木代,你和曹嚴華他們,你們不必。”

說到這裡,他看向木代:“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什麼遊戲?”

羅韌轉頭看向篝火,明亮的焰頭在他的眼底躍動著閃光:“真心話,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保證在這個遊戲裡,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也不會去遮掩自己的自私、懦弱,虛榮,還有貪心。”

說到這裡,他微笑了一下:“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