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機心化作一道流光, 鑽入外邊煙霧,藉助煙霧遮掩化作原形。
無論她哪種形態,往霧裡一鑽, 都能和雲霧完美融為一體,這般潛行, 前邊鮫人公主毫無所覺。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裙襬褶皺間,藏了不足米粒大的小透明蛛。
素暉飄光明正大得飄在鮫人公主身邊, 居高臨下地觀察她, 過了片刻,她給許機心傳音, “這個小姑娘, 挺不錯的。”
無論修士凡人,鮫人公主雖然面色冷冷淡淡的,但有問必答, 態度上沒有多少區別,耐心倒是不錯。
碰到小朋友過來,也會陪他們玩玩, 然後用雲霧凝成各種動物花樣哄走。
在這個陌生的城鎮, 鮫人公主渾身放鬆,毫無偽裝, 此刻就是她的真實。
真實性子下, 能對凡人和顏悅色, 能對小孩不敷衍, 旁的不說, 心性上就差不了。
素暉頭一次有些瞭解許機心的遺憾。
這樣的小姑娘,註定活不長久, 可惜了。
“是的吧?”許機心一聽這個話題,就不困了,她高興地開口,“我第一眼瞧見這個鮫人公主,我就喜歡上了,這樣漂亮的人,心靈肯定也美。”
高興片刻,她又問:“師姐,真的沒有法子解決嗎?”
素暉知道許機心在問什麼,但她遺憾地開口:“他們神族都沒有辦法解決,我一個人族,能有什麼法子?”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種禁術,是靠什麼成功的,完全違反認知。
不過,這事也讓人開了眼界,讓人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許機心哎了一聲,道:“飛昇也不行嗎?”
資質逆天的,兩千年足以飛昇。
“他們不能飛昇。”素暉道,“當年那位,更為驚豔絕倫,短短一千餘年,便進階渡劫巔峰,之後一直尋找解決之法,可惜,直至隕落,依舊沒有尋到。”
“是禁術,必然有代價。”
代價沒在父母身上,就在孩子身上。
許機心聽出素暉話裡的悵惘,暗道,當年那位,估計也讓人遺憾。
因為提起傷感的話題,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
而鮫人公主遊著遊著,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院。
這間小院位於河邊,看外觀是木製的小樓,下邊用圓木撐起地基,半邊屋子懸在河面上,猶如水榭。
素暉神情凝重,“悅悅,裡邊有名渡劫境修士,你那匿息之法,行嗎?”
“安啦安啦,發現不了的。”許機心肯定地開口,“師姐你呢?”
素暉輕笑,“雖然我只是一道神識,但我這道神識,是度過雷劫的仙人分離出來的,這下邊世界,無人能發現我。”
許機心笑嘻嘻的,很是開心,“那師姐和我一樣厲害。”
素暉聽到她誇她,還不忘自誇,被可愛到,“對對對,你最可愛,哦不,厲害。”
鮫人公主站在這間小院面前,站定,神情微微複雜。
過了片刻,她才壓下複雜情緒,走了進去。
“小十兒,你來了。”女聲嫵媚慵懶,光是聽著,就能猜到那是什麼樣的人間絕色。
越過重重白霧,桃花樹下,一條銀色的陵魚趴在玉池邊,正在用尾巴拍打著竹球。
竹球是紫竹製作的,裡邊裝著一個鈴鐺,竹球上海綁著串著玉石的紅繩,尾巴甩動又接起間,竹球叮叮噹噹,悅耳動聽。
鮫人公主走了過去,坐在池水邊,尾巴拍入池中,跟著顛球。
猝不及防入水,又猝不及防隨著尾巴拍來甩去的許機心:“……”
她連忙順著裙襬往上爬,爬到腰部藏了起來。
蛛絲球裡,好不容易平穩下來壓下嘔吐欲..望.,正靠著蛛絲球壁休息的許一年:“???”
他忙學著謝南珩抓住壁上蛛絲,緩慢地問謝南珩,“外邊發生了什麼?”
謝南珩一雙大長腿隨著球左滑右滑,又時不時顛簸兩下,他淡定應道:“應該是悅悅在趕路,彆著急,這只是開始。”
許一年:“……”
玉池邊,陵魚抬頭,露出那張與鮫人公主八分相似,但更為精緻的容貌,見鮫人公主奪了竹球,漂亮有力的銀色尾巴不再甩動。
她雙手趴在玉池上,露出雪白若皓月般的玉臂與圓潤的肩膀,以及一大片雪白的後背,在白霧遮掩下,似山巔常年不化的雪。
她問:“你後悔了?”
鮫人公主搖頭,“沒有。我等了半月,他沒按時抓我。”
“哦,他可能有事耽擱了。”陵魚慢吞吞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