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偏房、支脈的族中子弟倒還好。
文不成武不就,放到各地府州做個甩手掌櫃、賬房先生。
每月給足用度,任他消遣便是。
但像我這樣的長房嫡系,總歸要替父親、兄長分擔一些。
真個混吃等死,只怕會被趕出家門。”
原來國舅爺治家這麼嚴格?
紀淵內心升起一絲同情。
出身大富大貴卻沒辦法躺平。
確實有些悽慘。
“也不怕紀兄笑話,我這人吃不了苦,練功難有成就,兵家的路子肯定走不通。
慧根有限,耐不住清苦,佛、道兩家也學不了。
前幾年,託了太子的幫忙,拜在學宮祭酒呂顯先生門下,如今勉強邁入服氣。”
洛與貞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且不介意自揭其短。
十八九歲的少年,踏入服氣一境。
換成別處,當得起一聲上等之才。
可丟在天京城,就顯得有些平庸了。
“原來洛兄師從儒門高手,你也不必著急,儒家武功多是厚積薄發。
四境之後,天人合一,如言出法隨,厲害得很。”
紀淵頓了一頓,安慰道。
他勉強算是佛、兵兩家兼修。
以不動山王經為主,統攝龍吟鐵布衫、虎嘯金鐘罩。
玄天升龍道的三陰戮妖刀,則是作為壓箱底的殺招,平時少有示人。
“扯得遠了,說回正題。
朝廷近日可能會向遼東增兵,準備來年的春狩。
家父得知這個訊息,決定打通一條商路。
關外的皮草、礦脈、馬匹、藥草,皆是上乘貨色,有利可圖。
只不過想到遼東響馬橫行,綠林成道,加上邊關武將素來乖張跋扈。
通寶錢莊的皇商名頭,未必鎮得住場子。”
洛與貞並未遮遮掩掩,實誠以對。
“長房這邊一時也沒有可靠之人,所以我便主動接下擔子。
如今正要尋些辦事得力的夥計,只等春日一到,便就出發。”
增兵?遼東?春狩?
紀淵眸光忽地閃動幾下,從中嗅到不同尋常的意味。
東宮這是打算整肅邊軍了?
先從遼東開刀?
也對。
涼國公樹大根深,撼動不易。
燕王身份敏感,萬一讓其餘兩位王爺誤以為是削藩。
那就等於火上澆油,會鬧出大亂子。
柿子得挑軟的捏,遼東的四侯八將最為合適。
“國舅爺訊息這麼靈通,我尚且都不知道巡狩何處,他就已經開始佈局落子了?”
紀淵嘴角含笑,試探問道。
他想要升任千戶,最快捷的法子,莫過於外派。
倘若留駐天京,苦熬資歷,三五年都算少了。
再者,東宮下得那道諭旨也已經明說此事。
終究要走一趟,含混不過去。
“北鎮撫司的巡狩歷來多是西南、遼東、東海、朔風以北。
極少靠近藩王屬地,避免太子殿下與其他幾位王爺生出間隙。
當然,據說有密偵司專門埋伏眼線……這個不好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