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今日叫你撞破,卻是留不得性命!”
數十條裂口向外鼓脹,鑽出絛蟲似的肉線。
輕易擊穿清風道童的天靈蓋,將裡面的腦髓漿汁都吸了出來。
紀淵又是眼前一黑,血色瀰漫,化為斗大的“死”字。
性命了斷之前,他還聽到靈素子得意自語:
“任你是何人派遣,埋下的暗樁,貧道把這一身血肉享用乾淨,照樣神不知鬼不覺……”
如夢初醒一般,紀淵再次睜開雙眼,思潮如浪起伏:
“靈素子是怒尊門徒,傳聞怒尊執掌性靈造化,萬物生機,乃四神當中,最古老者。
祂既不像血神視弱者為草芥,殘殺屠戮眾生,
也不像奇士將天地作為棋盤,品嚐絕望與狂喜,
更不似龍君放縱慾念,尋求無邊極樂和極致空虛。
怒尊不動真火之時,便如慈父一般,包容所有,
不論美醜善惡,妖魔精怪,只要誠心皈依,必能得到回饋。
那靈素子煉長生仙丹,受到怒尊的蠱惑,倒也正常。
古往今來,多少帝王苦求不死,墮入怒尊的股掌之間。”
經過兩次探索,天光已經大亮。
熾烈的日頭透過窗戶紙,照進屋內。
紀淵坐在床榻上,獨自梳理這一夜入夢墜龍窟的線索收穫。
有人利用那條禍龍大做文章,借龍血熬煉奪氣湯。
使得城中鬧起屍變,引發大亂,從而完成更可怕的陰謀!
最大的懷疑物件,自然是雙仙觀的靈素子,以及牢牢把控龍屍的守備趙如松。
這兩人,也許受了怒尊蠱惑,又或者為了求取好處。
自甘墮落,淪為爪牙,以滿城百姓為人牲祭品,換來域外四神的垂青與恩賜。
至於營關形成墜龍窟,化為一方與世隔絕的洞天遺蹟。
從此沉入陰世,最近方才浮現。
又是另外一段後話了。
“所以,墜龍窟的中樞……要麼落在雙仙觀,要麼藏於守備府。”
紀淵心思大定,略微洗漱過後,這才推門而出。
知道該去什麼地方,一切就都好辦了。
“百戶起得好早。”
堂外坐著的裴途言不由衷道。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如何都談不上一個“早”字。
“皮癢了?要我給你鬆鬆筋骨?”
紀淵輕哼一聲,嚇得裴途縮了縮脖子。
百戶大人的拳腳,那可是又狠又重。
上次因為私底下議論萬年縣的餘大娘子,被打著切磋的名義。
吃了一頓結實的毒打,三四日都下不了床。
“秦千戶呢?怎麼不見她人?”
紀淵看到大堂的桌案之上,擺滿送來的卷宗,堆積成一座小山。
“可能是乏了,還在房內休息。”
裴途輕咳兩聲,眼中閃過欽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