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眸光閃動,十道氣脈嗡鳴如金鐵,源源不斷散出內息,填補其中的虧空。
以他的佛法參悟,約莫很難鑄成這兩道紫色命數。
“九郎……”
正在喝酒吃肉的殺生僧臉皮一抖,冥冥當中有所感應。
好似佛陀端坐蓮臺,開壇講道。
直有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之異象。
這位法號“臨濟”的隱脈高僧,那份古井不波的心境穩固心境,頃刻如巨石砸落,驚起千層浪!
他這一具衰朽似風中殘燭的俗世色身,從筋骨皮膜、血肉、髮絲,再到五臟六腑、三魂七魄,從外而內迸發神輝!
乾癟的肌體好像充氣,瞬間飽滿結實,像是塗抹金漆一樣。
周身丈許之地,散發陣陣毫光,幾欲化為實質,恰如細細雨絲匯聚浮動。
給人一種無量清淨,照徹大千的沉靜氣息。
客棧當中,目睹這一幕的所有人,其神色都不約而同變得肅穆。
隨後,殺生僧好似恍然大悟,眸中浮現喜怒哀樂諸般顏色。
坐在對面的紀淵,倏然感到極為強烈的心神波動。
宛若汪洋巨淵的萬丈狂瀾,遮天蔽日覆壓而下!
他毫無來由想要捧腹大笑,旋即又覺得怒火中燒,最後更是悲慼不止。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猛烈衝擊,幾乎無人能擋!
坐在大堂的緹騎、小旗,皆是心有所念,感同身受。
個個要麼落淚嚎哭,要麼眷戀爹孃……
“爹,你為何走得這麼早……”
“小翠,等我從遼東回去一定上門提親……”
“家裡婆娘快臨盆了,不知道孩子生出來,像誰多一點,走之前託隔壁老王照顧一二,希望他能盡些心……”
“……”
大堂頓時亂成一團,各種雜音迴盪,將整座客棧弄得菜市場一樣。
低頭算賬的周扒皮周掌櫃,還有那幾個滿臉橫肉、五大三粗的跑堂夥計,形狀更加不堪。
他們直接跪倒在地,望著樓上端坐的殺生僧。
好似瞧見人間活佛,竟然連連懺悔起來。
尤其是身為掌櫃的周扒皮,其兇名傳遍十里八鄉,惡霸般的人物。
如今一把鼻涕一把淚,大聲訴說著曾經犯下的種種罪行。
“大師,我知錯了!我不該強佔徐寡婦……她那外出做工的丈夫,其實是我推下山崖摔死的!”
“我不該圖謀跑單幫的客商財貨,還把他們的骨肉剁碎,做成肉餡包子!”
“不止如此,我還跟叔公的小妾偷情,結果那小妖精威脅我,索要錢財,也被我一刀砍了,嫁禍給同村的王書生!”
“……”
一樁樁、一件件,坦誠無比的交待出來。
這番話落到一干緹騎的耳中,瞬間犯了眾怒,立即破口大罵道:
“畜生!”
“什麼腌臢貨色!”
“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