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從長生府、再到魔教,乃至於滅聖盟,都混得如魚得水的原因所在。
但如今畢生修持奪取的祿命、氣數,甚至連同運轉功法根基的因果絲線,皆被那尊陰司正神削去!
自身氣運一跌再跌!
甚至隱約要從“封王”向“封侯”墮去的趨勢!
此種情況無異於鈍刀割肉,令天運子心痛難當,滴血不止!
他那雙重瞳倒映出鷹視狼顧的冷峻面龐,恨不得當即動用氣血真罡、靈機法念,將其一巴掌拍死!
“紀九郎,你真該死啊!”
短短几個字,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狂怒恨意,好似白山黑水的肅殺寒風,讓人背脊發涼!
“你先活下來,再來尋我的晦氣吧。”
縱使被大宗師惦記上,紀淵神色依舊平靜,坐鎮命格的增損二將,持續削滅天運子的濃重祿命。
與此同時,雙臂再次發力挽動撼天弓,如同旋渦扯動,吸納萬千氣流,凝聚出一道又一道鋒銳箭芒!
好似暴雨攢射,劈頭蓋臉澆了過去!
他為人處世,想著秉承著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原則。
一旦與之結怨,像百戶林碌、千戶孟長河、國公義子楊休,便是不死不休,必須除盡!
哪怕如今面對的仇家,是一尊道武雙修的大宗師,也沒有半點改變。
“好!好得很!貧道現在有多痛不可當,日後就要成倍奉還與你!”
三魂七魄如滾油鍋的天運子大袖一揮,憑藉肉身聖體勉力震散漫天箭芒!
身形踉踉蹌蹌,不住地後退。
他雙眸盡赤,恨欲發狂,若非孟玄機封住氣血真罡、靈機法念,何至於淪落於此?
堂堂大宗師被一個換血三重天的小輩壓著打!
堪稱奇恥大辱!
“今日之辱,銘記於心!
孟玄機,你真個欺、人、太、甚!”
天運子眼角幾乎裂開,一邊忍受祿命被削、氣數大損的慘痛代價,一邊望向作壁上觀的欽天監正。
他心下已有決斷,面露狠色。
反正退無可退,乾脆斷尾求生!
“長痛不如短痛!”
天運子宛如層疊門扉的重瞳四目,好像被針扎破一樣,瞬間流出兩行血淚。
雙手的拇指、食指彎曲,中指、無名指、小指併攏,置於額頭眉心。
隨即,一段段晦澀拗口、佶屈聱牙的古怪音節倏然響起。
宛似巫蠱祈禱,給人一種陰森森的可怖感受。
“……諸行無常,天機莫測!
……求知若飢,虛心如愚!
……唯奇有智,毋為所困!”
深邃虛空蕩起層層漣漪,好似巨石墜落平靜湖面,逐漸地擴大,化為滔天大浪!
嘩啦,嘩啦啦!
轟鳴如雷的可怖波動,席捲開來!
“奇士……果然有著後手。”
孟玄機眉頭微皺,他佈下的封禁天地籠罩百里,眼下卻像是受到外力擠壓,無比劇烈的抖動起來!
他深深瞥了一眼披頭散髮,宛如瘋魔的天運子,卻似乎並不意外。
但凡為四神爪牙,身陷絕地無計可施,往往就只剩下以身為引,感召主子這一條路。
沒什麼稀奇。
“自以為氣運濃烈、天資橫溢、把握一切的天運子,最後被出身微末的紀九郎逼到捨去肉身的地步,造化真是弄人。”
孟玄機笑了一笑,他本來也沒有把天運子徹底留下的堅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