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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行天地,聶人英費盡千辛萬苦,將好似銀白雲團的群蜂飛蝗,斬得乾乾淨淨。
他鑄成不久的五座氣海,近乎都被榨取得點滴不剩。
刀罡勁氣縱橫掃蕩,擊中鎮壓五行靈根的那樣奇物——一面斑駁的銅鏡。
喀嚓!
鏡面綻出觸目驚心的裂痕,隨後不住地擴大。
倏地化為漫天的金雲,籠罩千里之地。
內裡電閃雷鳴,元氣凜冽肆虐,籠罩著聶人英。
他那身刀劍難傷的上品武袍,瞬間就被撕得破碎,帶出飈射的血光。
“父親教過我,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神凝意到,意到手隨,才可言法!
以有法入無法,足可傲絕寰宇!”
聶人英全身鋒芒,隨著吸納吞吐浩瀚無窮的庚金元氣,漸漸收斂不見。
如刀藏鞘,蓄養神意!
“神是心神,意是身意……”
聶人英只感覺感悟紛呈湧來,以往那些難以參透的疑難。
彷如鐵騎破關長驅直入,瞬間洞開。
心神與身意,好似鍛打淬火。
交融匯聚於刀鋒上,緩緩鑄成第六座氣海。
可這已經是他肉殼所能承受的極限。
欲成宗師,必須鑄成八座氣海。
才能在踏破五重天時,有望度過阻道的劫難!
“他的積蓄與底蘊,都不夠晉升宗師。”
天運子身形落下,來到不遠處的山頭,笑吟吟道:
“確實有些拔苗助長了,聶人英不比紀九郎。
後者學的是皇覺寺的法,又有玄天升龍道的戮妖刀,真武山的大黃庭,諸般武學都給融於己身。
體魄、心神,皆是圓滿。
聶人英學的是其父的刀法,照著聶吞吾的路數走,卻又沒有那份才情,天生遜色一籌。
僅憑雄渾元氣填補,仍然差些火候。”
看到天運子出現,徐瓊嬌軀輕顫,似有畏懼道:
“妾身參見右護法。”
天運子重回大宗師,氣勢宛似淵水深沉,眯起眼睛笑道:
“怎麼?貧道沒有一蹶不振,就此沉淪,自甘墮落,讓你很失望?”
徐瓊心驚肉跳,想也不想跪伏下去:
“妾身絕無此心!”
天運子語氣平淡:
“你那些淺薄的心術,瞞得過聶人英那種不知江湖險惡的少俠。
落在貧道眼中,就像掌上觀紋。”
徐瓊戰戰兢兢,作出低眉順眼的恭敬模樣。
“三千年來,破境宗師,亦如過江之鯽。
五重天的關隘,在於身心交匯。
氣海道則與天地法理交相輝映,顯化外景,駐世不死!”
天運子居高臨下,俯視著瑟瑟發抖的徐瓊,好似打量一枚即將落定的棋子。
“鎮壓金行天地的奇物,只夠彌補‘身意’,卻完足不了‘心神’。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徹大悟……三魂七魄如受煎熬,從中淬鍊出一點磨滅不了、摧折不動的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