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用定揚侯郭鉉畢生修持的兵家血煞,砥礪革鼎鋒芒!
紀淵自忖著,聶吞吾不出山的情況下。
放眼遼東。
無人再攔得住他。
退一萬步講。
就算那位刀道大宗師靜極思動,插手摻和遼東變幻大王旗的軍國要事。
紀淵也有其他的手段應對。
“十日之後,立秋。”
典折衝微微躬身,正色以對。
倘若紀九郎答應與定揚侯相見。
那麼從今往後遼東誰為主。
恐怕皆繫於這一面之上!
“北斗七曜直指西南,陽氣漸收,陰氣漸長,萬物收落。
是個好時候。”
紀淵眸光閃爍,點頭應下。
無論定揚侯有何依仗,哪怕調動十萬大軍壓陣,他也不會退卻。
靖、曇二州的磅礴地運,北斗七曜的天意垂青。
再加上操練已久,賦予命數的八百草頭兵。
以及必要時候,還可以請南安郡主出手。
北鎮撫司所積累的底蘊,並沒有外人眼中的那般淺薄。
“十日之期限,足夠我敕封二州的山水地祇。”
紀淵眼瞼低垂,擺手道:
“侯爺盛情相邀,本官必定準時赴約,早早過去恭候大駕。”
典折衝聞言,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他生怕這位紀千戶桀驁不馴,狂妄到讓定揚侯親自上梅山拜見。
那樣的話,賀蘭關的驕兵悍將絕對坐不住。
個個都要等著摩拳擦掌兵壓靖、曇二州。
“對了,侯爺還有一句話,要送給千戶。”
典折衝沉默片刻,方才開口道:
“蓋世功名將底用,從前錯怨天公!浩歌一曲酒千鍾……男兒行處是,未要論窮通!”
紀淵挑起眉毛,搖頭笑道:
“這話不該從侯爺嘴裡說出來。
若不求那蓋世功名,定揚侯府也不至於與東宮撕破臉皮。
男兒行處是,未來論窮通!
這十個字,本官轉送給校尉。
不妨好生思量,你那位侯爺鎮守遼東六十年,白山黑水的百姓究竟過著何等日子?
到底是綠林道的響馬劫掠危害重,還是賀蘭關的邊將殺良冒功更多?
這點,校尉你心裡有數。
僅董敬瑭一人,從軍半年就斬首七百餘。
連年升官,平步青雲,名字都送到武廟,堪稱一代悍將。
可本官又聽說。典校尉你也年年都在賀蘭關外打草谷,但所得人頭不過四百左右。”
典折衝臉色一沉,卻沉默不言。
他並非只知扛纛耍戟的蠻橫莽夫,對於這位紀千戶的話中深意再清楚不過。
殺良冒功之事,歷來屢禁不絕。
尤其是那些武勳將種的嫡系子弟,沒本事往關外去殺百蠻餘孽,又想掙個前程功名,好讓父輩安排官位。
最簡單的法子,便是用良民的人頭冒充響馬匪寇、化外蠻夷,魚目混珠充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