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然一笑:
“跳樑小醜,使得拙劣手段,意欲離間武安君與聖上的君臣之情罷了。”
男人眉頭緊皺,試探問道:
“頭兒,要不咱們往下查?酒肆瓦舍,魚龍混雜,我特別留意幾個人,不像是市井百姓,真有心順藤摸瓜,搞不好能逮著大魚!”
老頭否決提議,一邊抽著勁頭足的旱菸,一邊分析道:
“畫蛇添足,反而攪亂局勢。武安君原先從北鎮撫司走出,做到開府建牙的巡狩千戶,若無意外,指揮使和督主的位子,都應該是他的。
可太祖皇帝與懿文皇帝接連駕崩辭世,由燕王繼位。當時,武安君誅殺定揚侯郭鉉,陣斬穆如寒槊,收攏鎮壓關寧鐵騎,立下潑天的軍功。
黑龍臺終歸池子太淺,容不得這條蛟龍,所以聖上把遼東北地之兵馬大權,交由武安君,封他為‘冠軍侯’,乃功冠全軍之意。
弱冠之齡,少年封侯,真個匪夷所思!
平遼十年,武安君坐鎮梅山,壓得白山黑水風平浪靜。
據說縱橫十餘年不敗的聶吞吾,也被後浪打在沙灘上了。”
男人眼中升起欽佩與敬仰,朝堂也好,江湖也罷,都把前後一甲子,視為玄洲天下的分水嶺。
第一個六十年,肱骨重臣是譚文鷹、宗平南,當世絕頂是道劍仙宇文鳴、懸空寺首座。
他們才是位列巔峰的前十人。
而今。
第二個六十年。
譚文鷹交出兵權,遠走朔風關,重整九邊軍事。
宗平南踏平招搖山的七十二峰,逼得一眾妖王對朝廷俯首稱臣後,開始告老辭官養傷。
這對大景雙璧,逐漸退出朝堂與江湖的戲臺,漸漸隱沒於幕後。
繼而登臺亮相的,是裂海走廊斬殺赤犼,晉升五重天的姜贏武。
於西北射殺嘯月天狼,引得飛熊入命的王中道。
真武山劍氣沖斗牛的南安郡主,得玄天升龍道八大秘法的虞卿飛……
那些甲子前初露崢嶸的天驕英才,都開始在甲子後大放異彩。
當然,這其中最為耀眼,煌煌煊赫。
幾乎難有並肩者的那位。
自是討伐北海,佔據鰲頭的武安君!
“御史臺那幫人,還有興風作浪給武安君造勢的宵小,豈會明白聖上對武安君的信重。”
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的老頭冷笑道:
“黑龍臺向來只從皇命,可聖上讓秦指揮使就任了督主,轄制南北鎮撫司。
欽天監何其清貴,那位離開社稷樓許久的監正,乃武安君的老師。
換作別朝,早就忌憚提防了。
可聖上不僅讓武安君統領五軍,還打算令其入閣,甚至加封太師。
朝野上群臣吵得兇,殊不知聖旨都已經出京了。”
誰不知道。
黑龍臺的女督主,與武安君交情匪淺。
更別提,後者還兼任社稷樓的秋官。
加上節制遼東、北海二地的兵馬大權。
可以說。
只要武安君願意,頃刻就能讓景朝翻了天!
比起曾經權傾朝野,跋扈囂張的涼國公更勝一籌!
聽到上頭如此交底,平凡男子愣了一下,隨即大笑道:
“這樣咱就放心了!”
北鎮撫司的緹騎,南鎮撫司的諜子,素來都把那位武安君視為自家人。
畢竟,香火情分太重。
往往有百戶、千戶辦差事,途經遼東境內。
首先就是拜見武安君,做足禮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