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內官大人,這一道旨是傳給黑龍臺,還是……”
敖景收攏血氣,彌勒佛似的麵皮一沉,淡淡問道。
他頗為擔心東宮的態度,坦誠來講,涼國公也屬於太子一黨,且素與燕王不和。
縱然那位殿下對紀淵頗有欣賞,甚至流露出委以重任的意思。
可是比起執掌三軍威望隆重的國公爺,北鎮撫司正六品的百戶,實在有些相形見絀。
“唉,太子殿下昨夜批了一晚上的奏章,還未睡上半個時辰,便就起身了。
為了北鎮撫司的這樁事,連下了三道旨意。
之後服了安神的丹藥都靜不了心。
看得咱家甚至心疼,只恨自己不能為主子分憂。”
藍袍官宦輕嘆一聲,拿捏姿態道:
“那三道旨意,一道給黑龍臺的兩位指揮使,一道給三法司,一道……正在出城的路上。
既然兵部的徐侍郎,還有刑部的張主事、鄭主事……你們都在。
乾脆一併聽旨,省得咱家再跑一趟。”
徐熲眼皮猛地一跳。
心裡念頭紛呈。
東宮一天之內出了三道諭旨?
太子殿下是動怒了?
依照內侍所言。
最後的那道諭旨。
快馬加鞭出城送去?
定然是呈於進京的涼國公。
卻不知太子這一回準備怎麼做?
十九年前的宗平南,表面是無名小卒開罪國公府,實則乃儒門文官與將種勳貴之爭。
當時,為了打壓邊關武人的跋扈氣焰。
由一位閣老親自出面,力保宗平南。
三支衛軍鬧得不可開交,公然擂鼓鳴金數日,聲勢極為浩大。
最後還是太子說和,雙方各退一步。
宗平南被奪去武狀元,放到招搖山做一名小卒。
國公府不再追究,就此作罷。
回顧往昔,此時此刻,豈非恰如彼時彼刻?
“那遼東泥腿子的分量,怎麼比得過國公爺。
三道諭旨,其一必然是呵斥黑龍臺、其二是責令三法司嚴審、其三是安撫涼國公。”
徐熲眸光一閃,頓覺鬆了一口氣。
若東宮保持這個態度,那他率先去做國公府的馬前卒。
等於博對了。
姜尚書也怪罪不了。
興許國公爺進京之後,還會召見自己。
好混個臉熟,攀附關係。
“諸位大人請接旨。”
藍袍宦官清了清嗓子,當眾開啟諭旨,鄭重其事道:
“奉天承運,太子敕曰。”
聽到開頭八個字,徐熲眼中掠過喜色。
因為無論是聖人聖旨,或者太子諭旨,都有嚴格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