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文田眯起眼眸,會意問道。
“自然,且不提紀九郎那匪夷所思的武功進境。
原本壓住一眾勳貴的楊休,莫名死在西山圍場。
宋雲生和周行風,這兩個翹楚之材被人揭發勾結白骨道餘孽。
顧家公子也因受傷退出……皆他所為,皆他所致。”
姜歸川言下之意頗為明顯,若非講武堂中,橫生波折。
武狀元的功名,怎麼也輪不到上面提及的將種勳貴。
“的確,不少人都稱他為第二個宗大將軍。”
雲文田聞言倒也不惱,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那個兒子充其量也就中人之姿,比不得狼顧之相的楊休,以及天資橫溢的紀九郎。
僅是武道境界,便是拍馬都難追趕。
“我聽說,今日殿前大比,這位北鎮撫司的百戶也會來?”
雲文田收斂笑意,沉聲問道。
“太子欽點,東宮召見,讓一個六品百戶與朝臣並列。
這份天大的隆恩,老夫擔心這個紀九郎未必接得住。”
姜歸川回過身來,淡淡道:
“世人都以為,身披朱紫官袍,上朝秉公直言。
是何等的瀟灑磊落,何等的意氣風發。
可他們又怎麼會知道,這座朝堂是盤龍臥虎的森嚴雷池。
有時候,踏錯一步,身敗名裂,說錯一句,身首異處。
除了譚大都督,宗大將軍,那等躋身當世絕頂的大先天。
誰人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雲文田深以為然,頷首道:
“咱們且拭目以待,太子殿下看中的年少英才,也許自有過人之處。”
姜歸川沉默不語,他坐在這個兵部尚書的位子之上,已有近二十年之久。
三教六統的天驕妖孽,都曾見過不少。
由此,深知一個道理。
朝堂之外,是一方天地。
朝堂之內,又是另外的氣象。
除非武道之高,高過袞袞諸公。
武道之強,強過文武百官。
否則,便如羅網纏身。
想要進退自如,就得按照規矩來。
咚,咚咚,咚咚咚!
銅鐘撞響六次,宏大聲浪迴盪於雍和殿前。
交頭接耳,彼此走動的朝臣。
瞬間神色一肅,屏聲靜氣。
不多時,幾位身著勁裝武袍的年輕考生。
自東門而入,分別站定,等待殿前大比。
……
……
“紀大人,雍和宮到了。”
長相陰柔的藍袍宦官頓住腳步,躬身說道。
紀淵眸光閃動,他是從南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