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炎神父面無表情地問道。

年過四十的尼爾面容滄桑，他疲倦地閉上了雙眼。

半晌。

“我不知道……”

他的聲音相當低沉。

先不說自己對蛇閣下確實沒什麼瞭解，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出來。

這是作為一名眷者，一個男人，一位發過誓言的信徒，所應該做到的事。

“竟然為了那可憎的惡魔，奉獻出自己的一生，連生命與靈魂都毫不在乎……你的虔誠讓我敬佩，但你確實也無藥可救了。”

藍炎神父的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看在你曾經也是救贖神父的份上，乾脆就告訴你吧……多明戈斯教宗已經沒有耐心了，如果你還是不願透露關於‘蛇’的任何資訊，那麼下週一的午後，便是你的處決日。”

祂說著，打了個手勢，一旁的一名神父端著蠟燭上前，將一杯水緩緩倒在了尼爾的臉上。

後者飢渴地用舌頭舔舐著水珠，便聽藍炎神父繼續說道：

“屆時除了教會，輝煌帝國的施羅德陛下、託莉皇后、王子公主等王室成員乃至王都的權貴們，統統都會到場，一同見證你的死亡……於你而言，也算得上是某種榮譽了吧。”

祂說完，不再逗留，轉身便帶著眾人離開。

臨到門口前，藍炎神父最後還勸誡了一句：

“你再好好想想吧。”

哐！

鐵門又一次被關上。

黑暗死寂的牢房中，徒留下尼爾細微的喘息聲。

“要死了麼……”

他輕聲呢喃。

二十多年來，他所經歷的生死危機數不勝數，唯獨這次，他從所未有的平靜。

所幸妻子拉芙拉被自己安排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生活，幾個孩子雖然調皮，但有著長子帕斯卡一同照看，想必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畢竟帕斯卡從小就懂事，眼下也是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小夥子了。

而且這位長子的神秘天賦更是出奇的高，比尼爾強上不止一點半點，前段時間剛剛晉升序列六【自焚者】，讓他很是欣慰。

唯一令尼爾感到困惑不解的是，不論是長子帕斯卡，還是次子莫特，乃至三女希瑟和四女卡蘿爾，這些孩子的髮色，都是近乎於白的灰色，且雙眸呈現出翡翠一般的綠色豎瞳。

可尼爾與拉芙拉兩人，都沒有這樣的特徵。

即便追溯到盧修斯家族，以及拉芙拉的家族，根本找不到類似的例子。

最後，尼爾只能將這樣的現象，歸結於“蛇”閣下的力量影響……

自己這一生中，不止一次接收過祂的力量，而這樣的力量或許在漫長的時光中，不知不覺沉澱到了血脈裡，以至於孩子們都出現了非同凡人的奇異之處。

尤其是神秘天賦與悟性，還有身體的自愈性、神秘抗性與權位，甚至比得上一些超凡生物。

這讓尼爾既驚喜又擔憂。

驚喜的是孩子們的天賦極高，未來能夠走得更遠，擔憂的則是救贖教會……他害怕自己的孩子，會因此遭到教會的通緝抓捕，當作惡魔燒死。

“希望在我死後，拉芙拉不會太傷心，帕斯卡能夠照顧好他的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們吧。”

尼爾強忍著不捨和心痛，默默閉上了眼。

然而就在這時。

一個久違的，陌生卻熟悉的聲音，從心底響起：

“尼爾盧修斯……”

他頓時愣住了。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一如曾經，在自己年少絕望時聽到的聲音別無二致。

尼爾不禁莞爾一笑，認為這是自己的幻聽。

畢竟，蛇閣下已經整整二十二年沒有回應過他了。

而尼爾也早在數年前便認命，蛇閣下說不定已經離開，不知去向了何方。

但當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時，尼爾不由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