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书猛地往桌案上一砸,怒视着堂前的文武百官:“是谁!你们当中是谁竟敢包藏祸心,意欲谋反不成!”
一旁的章太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回禀陛下,是老臣的。”
楼徽和一愣:“什麽?”
章太傅轻轻磕头:“回陛下,这书是老臣的。”
楼徽和沉默良久,一双秀气的眉头紧皱不展。
楼徽和语气缓缓:“章太傅,你现在是在仗着自己年老功高,胆敢跟朕在朝堂上拿乔吗?”
章太傅下跪请罪:“老臣不敢!”
“陛下。”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旁地传来,是重帘之後旁听朝政的荣昌太後。
“章太傅乃是三朝元老,朝廷重臣,不过是一本已故之人的遗书罢了,陛下还怕它反了不成?”
楼徽和闻言微愣,沉吟片刻,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不不自觉地收紧。
“母後所言极是。”
他面色苍白,最後只是长叹一声:“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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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徽宁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楼徽和坐在书案前拧着眉头的场景。
楼徽宁走过去,自然地伸指往他眉心一弹:“这是怎麽了,愁眉不展的。”
指尖被楼徽和轻轻捏住,他未曾移开目光,淡淡道:“莫要闹。”
楼徽宁撇撇嘴角,探头探脑看了一眼他手中之物:
“这是何物?”
“前朝相国,太傅谢醒的策论。”
谢醒。楼徽宁眼珠子飞快转动,突然想起来了这个茫茫历史中的人。
当初位极人臣的名相,一手遮天,万人之上,最终却被先帝赐死,落得个残败凋零的下场。
她试探着开口:“谋逆罪臣的策论,不是反书麽?”
“是反书。”楼徽和淡淡应道:
“可字里行间,其中之谋,其人之略,可谓是前无古人,倒真是可惜至极。”
楼徽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泛黄的书页微微卷边,模糊的字迹不输当年隽秀风骨:
“大智若愚,天下智者端会隐藏锋芒,断不会叫人看出自己的聪明。”
“为君者,用人当不问出身,只问贤能。”
“大业者不在江山,不在军权,而在百姓。”
“万民归心,天下太平。”
……
透过轻狂佻脱,笔力不俗。
楼徽和默然将书合上,闭上了眼。
楼徽宁沉吟片刻,忽道:“那……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此书?”
“故人已逝,留着这本书亦无可登堂之大用。派人烧了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楼徽宁停顿片刻,道:“陛下这般想,自然是好的。”
楼徽宁长舒一口气,娓娓道来:“虽说谢相国才智过人,可当年先帝动手时可是丝毫没有手软。如今若是因为此书旧事重提,难免会引起一阵朝堂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