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腕上的猫猫头逐渐精致,线头修剪得干净,被女人抵在掌心,无声摩挲几下。
指尖微微刺疼,她很快将左手掩进睡裙袖子里,不想让谈泽发现。
将护腕放在透明手提袋里,递过去。
可谈泽没有去接。
她眸色温润,不动声色拉进与楚以乔的距离,直到吐息温热可感。
也看见女人墨玉般的双眼映着自己,因为没戴眼镜,虚焦而迷蒙。
失控的距离下,谈泽轻轻牵起楚以乔的左手,将被针戳破的痕迹公之于众。
“姐姐,你真是个很坏的骗子。”
以往,女人又对她说了多少谎?
手提袋应声而落。
楚以乔被突然压过来的人困在办公桌前,十指紧扣。
睡裙料子过薄,以至于能感受到谈泽传递来的温度。
只是身体触碰,就足以唤醒旧日亲昵回忆。
睡梦里的堕落片段,此刻竟映入现实。
“谈泽。”她颇不自在,眼尾染绯,低声唤。
“起来,像什么样子。”
却没什么威慑力。
刺伤的指尖被谈泽轻握住,酸疼转为酥痒,轻柔嗓音萦绕在耳边,“当然是情人之间要做的事。”
“我反悔了,可以吻一下撒谎但诚恳的楚老师吗?”
折叠的伞尖淅淅沥沥淌下水,泅湿了车内脚垫,很像她此时潮阴的情绪。
西装外套肩头处淋湿,有些不舒服。
楚以乔想起刚才谈泽的样子。无动于衷,言辞有度,礼貌而温和,像对待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告别时,只留下疏离的“就到这里”,连句稍微亲近的“再见”也没有。
再见。
这个词本就暗含隐义,谈泽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刻意想避开而已。
但楚以乔不想。
本能驱使她压住心底腾起的颤栗,反思自己的荒诞想法。
可唯物主义者的理性思维也像被今晚的雨幕浸湿似的,蛛网般虚浮不定。
楚以乔垂头,解锁手机。
屏幕亮起,良久停留在某条新闻消息上。
画面里,谈泽身材高挑,姿态优雅,绕是被纠缠,表现依旧得体礼貌。
她举着自己的护照,回击无良媒体,说“管好自己的事”。
像只被惹恼,软绵绵伸爪子挠人的布偶猫。
楚以乔指尖停在女人的脸颊旁,用这种隐秘的方式,杯水车薪地宣泄压抑的思念。
雨幕中,出租车拐弯,停在陌生的街区。
她付款下车,望向前方,目光从谈泽背影上一点点划过,直到看不见。
就像一点萤火在宇宙中熄灭。两天后,楚以乔和阮忻碰了一次面,她和阮忻彻底熟络了起来,阮忻无聊的时候也会来她们工作室逛逛,反正就面对面,串门起来也方便。
正巧她前些天拿去冲印的照片到了。
阮忻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瞥见那厚厚一堆照片,问楚以乔:“上次你们出去玩拍的照片?这么多?”
“那边风景挺好的。”楚以乔说,“你没去可惜了。”
“快让我看看。”阮忻说着,朝楚以乔伸了伸手。
楚以乔犹豫了一下,想想就是些照片而已,不给人家看也太别扭了。她将照片递给阮忻。
“风景真可以,听说秋天的红叶更好看,到时候我一定要去一趟”阮忻翘着二郎腿边说边看,一张张翻过去,她变得安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耐人寻味。
除了前面的是风景,后面都是人物照。
阮忻也不往后看了,她抬头瞧瞧楚以乔,笑问:“你这是出去拍人物写真呢?说说,怎么回事?”
“什么?”
“怎么全是谈泽?”
楚以乔不紧不慢喝了口咖啡,被阮忻问着,丝毫没有难为情的意思。
她们虽然没有明面上说过性取向,但是“同类”之间好像有种天然的磁场。楚以乔看得出来阮忻喜欢女人,第一次见面,阮忻隐隐约约也能猜到楚以乔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