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监控找人是傅望昭在军区经常干的事,但他也深知监控视角存在盲区,不是万能的,更何况还有许多监控未能覆盖的区域。
可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此,像漂泊在海面上的人只能牢牢抓住那一块浮木,博得一点活下去的可能。
迟然是昨天下午两点钟入住的酒店,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出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
傅望昭盯着视频里纤瘦的身影,心中的思念仿佛化为实体,紧紧扼住他的喉咙,逼得他喘不上来气。
他不禁想,明明昨天早上他们两个还依偎着躺在一张床上,迟然的嘴唇那么软,亲起来让人上瘾。
尽管是虚假的甜蜜,却也让他反反复复地回忆,魔怔了一般。
顺着时间线,傅望昭继续察看其他录像。
迟然在酒店附近徘徊许久,看起来漫无目的。
直到下一帧,视频中的迟然抬头望过来,隔着屏幕与他对视,水色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
傅望昭心脏猛地抽痛了一瞬,按下暂停,画面定格。
屏幕里的迟然没有温度也触摸不到,alpha的视线在上面贪婪地流连,最后闭了闭眼,苦涩溢满全身。
他当然能明白,迟然不远万里来到西区再离开,躲避摄像头的捕捉,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不想自己找到他。
迟然是真的想和他断了,以这样一种没有转圜余地的方式。
傅望昭痛苦到生出一丝委屈,他已经知道错知道悔了,他什么都愿意改,他不订婚了甚至身份和地位都可以不要。
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机会?只要迟然留下来哪怕不理他了也好。
接下来的几天,傅望昭就坐在一张小小的办公桌前,先是将酒店和周边的监控录像看了好几遍,然后以此为圆心,一点一点向外扩大搜索范围,看到可疑的车辆就找人去查。
可是,迟然离开的时间是晚上,光线昏暗视野有限,有些车的颜色都看不真切,更别说是车牌了。
所以他不眠不休地找了三天,依然没有收获。
军区事务繁忙,李名拥没有时间招待傅望昭,于是派了个临时助理来负责傅望昭的一日三餐。
然而临时助理每次按时去送饭的时候,都发现上一次送来的餐食纹丝未动,位置都没挪一点。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已经三天了,傅望昭什么也没吃,临时助理只好上报给李名拥。
于是李名拥抽空去看傅望昭,刚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还记得他第一次知道傅望昭是在新闻里,那年横空出世的傅望昭22岁,毕业没多久就破获一起惊动全国的案子,获一等功,破例提为主城的少将。
新闻视频里的alpha面容俊美,神色冷漠,面对记者的提问,回答淡漠轻狂,似乎谁都没放在眼里。
当时李名拥和几位军官闲聊时提起,都说这人日后能将主城翻个天。
后来证明,不过两年时间,傅望昭直接成为了历来最年轻的上将。
李名拥从未想过能看到傅望昭此时这番颓废的模样,alpha凝固在办公椅上,盯着屏幕一动不动,脸色枯萎破败,苍白的嘴唇周围冒出青色的胡茬。
如果不是他时而眨动的眼睛,李名拥都要怀疑那只是长在椅子上的一座雕塑。
李名拥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拨出一通电话。
当天晚上,赵恒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傅望昭的样子就感到胸口发闷,又注意到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喊了他一声:“望昭。”
Alpha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味地盯着屏幕看,变化的灯光映在他滞涩的脸上。
赵恒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直接扳过傅望昭的身体,强迫他看着自己。
“傅望昭!不就是迟然走了吗,你至于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吗!”
傅望昭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转回去接着看监控视频。
赵恒胸口剧烈起伏着,直接将电脑和屏幕的电源统统拔掉。
“我让你再看!这都几天了,我不信你不清楚找人最黄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傅望昭定在原处,面对着已经黑了的屏幕:“我能找到他。”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数次,甚至已经有点模糊了。
赵恒一下子被灭了火,长叹一口气:“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把饭吃了行不行,身体累垮了还怎么找人?”
傅望昭将电源插回去,屏幕重新亮起来。
“我不饿。”
“祖宗,你都三四天没吃饭了还不饿,你再这样我要打电话给顾叔了,到时候看他还让不让你找迟然。”
“别打给他。”
赵恒掌握了拿捏傅望昭的技巧,边拆桌上的袋子边说:“你吃完饭,我就帮你一起找迟然,怎么样?”
“刘姨说你爱吃这鲜虾馄饨,闻着可香了,来。”
傅望昭眼珠动了动,望向那碗饱满圆润的鲜虾馄饨,眸中闪过几抹柔软。
迟然包的鲜虾馄饨很好吃,还记得他第一次做的时候是为了感谢自己帮他教训段莱,除此之外,还做了许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