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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合一

誰曾想那一百零八抬的嫁妝都已被變賣了乾淨,嫂嫂操勞至今,滿心期盼著的孩兒也沒了。

她自然難過。

周芸也為她難過。

可她是周景然的胞妹,心間的萬般情緒也只能到難過為止。

*

瑛瑛走回梨木院時,臉上的神色十分怔惘。

小桃還以為她是在鄒氏房裡受了什麼委屈,慌忙追問了一番後,卻聽瑛瑛答道:“今日我送錯了金釵。”

晚間薛懷忙碌完一切回院子裡時,瑛瑛也愁眉不展地與他說起了此事,並道:“都是我不好,勾起周夫人心裡的傷心事。”

薛懷卻攏了攏她的鬢髮,嘆道:“讓周夫人傷心的人不是你,是周景然。”

白日,周景然將薛懷喚去了外書房,不知從何處尋來了兩壇桃花釀。

薛懷見他神色靡靡不振,便知他是為了鄒氏小產一事傷心,可見他也不似表面上那般冷情冷心,起碼對於鄒氏這個髮妻有幾分真情在。

因見薛懷推辭著不肯飲酒,周景然索性把對著整壇桃花釀豪飲了起來。

只是他酒性極佳,即便灌下了整整一罈桃花釀,神智也十分清明。

那些細細密密的、鑽入骨髓的痛意仍是無孔不入,如凌遲般折磨著他。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周景然倏地笑了,許是薛懷的沉默正中他下懷,他儘可暢所欲言,不斷地宣洩著心裡的痛意。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即便傷了自己,傷了我愛的人,我也再所不惜。”他高高地舉起手裡的桃花釀,作勢要灌下第二壇。

這時,薛懷卻伸手製止了他,並肅正著臉告訴他:“若你足夠愛她,便不會傷她。”

清淡又冷靜的一句話,霎時撕開了周景然苦苦偽裝的所有外衣。

他怔然地握著自己手裡的桃花釀,頂著薛懷透亮的一塵不染的眸光,自嘲般地笑道:“是啊。”

他不夠愛她。

可鄒氏卻愛他入骨。

他待她有愧。

*

桃水縣東邊的房屋皆被洪水吞噬。

周景然安置好了災民們後,便與薛懷仔細商議了一番,決意還是要等潮水褪去之後重新築起更高一寸的堤壩。

薛懷生怕周景然會想出什麼玉石俱焚的念頭來,見他在消沉了一段時日後,欣然答應重築堤壩,壓在心間的大石也陡然一鬆。

水至清則無魚。

若周景然當真要以與那些貪官汙吏同流合汙的方式套出所有的賑災之銀,便當真是愚蠢至極了。

“我留在桃水縣安頓災民,改由薛弟去知府那兒催要銀兩。”周景然思量了一番後,還是決定讓薛懷去與那個陰險狡詐的江南知府打交道。

他出身高貴,又有陛下的手信為證,說不定那隻老狐狸會為了保全自己而吐出其餘幾個貪官的罪證來。

“如今最要緊的還是銀子。”周景然木著臉道。

薛懷自然也沒有異議,他此番前來江南不僅是要治理好江南的水患,更有要揪出所有貪官汙吏的使命。

辭別了周景然之後,薛懷便帶著瑛瑛去拜訪江南知府。

知府府衙比周家的那個三進刺史府大上數倍,可知府府衙坐落在江南正中央的清竹縣,不僅沒有被水患侵擾的危險,更是江南最為富庶的地帶。

馬車行了一日一夜,薛懷與瑛瑛所乘坐的馬車才行到了知府府衙門前的石獅子旁。

此時正是斜陽初落的時候,薛懷便踩著夕陽的餘暉走到了馬車前的紅漆木大門旁,輕輕地叩響了知府家的大門。

門房上的小廝一臉不耐地望向來人,因見薛懷穿了一身氣度不俗的玄墨色對襟長衫,面如冠玉的面龐上盡是被金石器具養出來的清貴無雙後,才放緩了嗓音道:“你找誰。”

薛懷長身玉立地站在門檻前方,只道:“勞煩你替我通傳一聲,就說承恩侯世子求見。”

那小廝聽罷霎時便亂了陣腳,連一刻也不敢怠慢,這便小跑著繞去了抄手迴廊上。

約莫一刻鐘之後。

江南知府王啟安領著自己麾下的師爺與心腹門客,慌慌張張地走到了自家的大門前,遙遙一見身形英武清朗的薛懷,便立時笑著開口道:“是什麼風把世子爺吹來了江南?”

諂媚般的笑意飄入瑛瑛的耳中,她便憶起了薛懷方才交代給她的那一番話語——若想從貪官的嘴裡搶出銀子來,那便要比他更貪、更兇狠,更勢力。

“這夕陽曬得我臉都疼了,江南的這些窮酸小官怎麼這般不懂禮數?竟讓夫君和妾身等了這麼久。”瑛瑛擺弄著自己手裡的團扇,嬌嬌俏俏地以錦帕掩住了自己的丹唇,只見她沒好氣地剜了一眼王啟安,便如此埋怨道。

薛懷也伸出手攬住了瑛瑛不盈一握的腰肢,冷笑一聲道:“本以為來江南一趟能帶著嬌嬌你好生散散心,誰曾想不僅遇上了水患在,還碰到了這些令人氣惱的蠢材。沒去關口接我們便罷了,小爺我親自登門,還讓我好等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