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仪儿,母后只愿你幸福。"
掌心的湿润让肖九仪心头震颤。
强势如赵皇后,竟为她流泪至此。
那些积压多年的怨怼,在这一刻忽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儿臣会的。"她柔声承诺,倾身拥抱了母亲。
赵皇后浑身僵硬一瞬,随即紧紧回抱。
这个拥抱迟来了太久——自从肖九仪遇到那件事情,母女二人再未有过这般亲密。
"回宫吧,母后。"肖九仪轻拍母亲后背,"您该休息了。"
走出太庙时,夕阳正好。
肖九仪搀扶着赵皇后上凤辇,自己则步行跟随。
路过一株茉莉时,她悄悄摘下一朵藏在袖中——陆肃尧最喜欢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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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路上,赵皇后几次欲言又止。直到看见毓庆殿的飞檐,她才终于开口:"仪儿,若你改变主意了……"
"儿臣不会。"
肖九仪打断她,声音轻柔却坚定,"三日后大婚,如期举行。"
赵皇后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多言。
凤辇停在坤宁宫前,肖九仪亲自搀扶母亲下辇。
"母后好好休息。"她行礼告退,"明日儿臣再来请安。"
转身的瞬间,肖九仪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她缓步走回毓庆殿,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方才太庙中的温情是真的,此刻的心如刀绞也是真的。
兰芷早已备好热水。
肖九仪褪去华服,将自己浸入浴桶。
热气氤氲中,她终于允许眼泪落下。
今日在兄长面前的表态,与母后的冰释前嫌,对韩昭的承诺……每件事都在将她推向既定的命运。
"公主,要加些茉莉香露吗?"兰芷在屏风外问。
肖九仪抹去泪水:"不必。"
她不需要任何香气提醒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个为她摘茉莉的人,终将成为前尘往事。
沐浴完毕,肖九仪换上素白寝衣,坐在窗前晾干长。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映在宫墙上。
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是宫门落锁的讯号。
陆肃尧此刻在做什么?可曾想过放弃?可曾……又过半分恨她的决绝?
肖九仪摇摇头,甩开这些无用的念头。
她从妆匣底层取出那把木梳,慢慢梳理长。
梳齿划过丝的触感,总让她想起陆肃尧为她梳头的那日——他动作笨拙却温柔,生怕扯疼她一根丝。
"公主,韩大人派人送了东西来。"兰芷捧着个锦盒进来。
肖九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白玉簪,样式简单大方。
附着的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愿卿安好。"
她拿起玉簪对光细看,现簪头刻着细小的茉莉花纹——韩昭竟记得她喜欢茉莉。
这份体贴让她胸口闷。
"收起来吧。"她合上锦盒,"明日……本宫会戴起来。"
兰芷退下后,肖九仪吹灭烛火,独自躺在黑暗中。
月光透过纱窗,在地上画出菱形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