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吵别吵。”洪近辉赶紧打圆场,从储物格里拿了个橘子递向后座,“多大点事啊?一杭,你晕车的话,闻闻橘子皮的味儿缓缓,比薄荷管用。”
“不用了。”黎一杭抱起手臂,冷着脸偏过头,一副懒得再搭理的样子。
他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团现在还有正常人吗?氛围越来越诡异,关系也越来越奇怪,一天都让人待不下去,早解散早轻松,赶紧单飞算了。
游思理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糖盒放进包里,拉上了拉链。
坐在最后面的李青慈注意了一眼包装,跟他日常吃的是同一款。不是什么昂贵的牌子,也没有特别稀奇的口味,确实是普通的薄荷糖。
他看向游思理。
少年落在阴影里的侧脸线条冷淡,眼睫低垂,嘴唇抿成了直线。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私底下露出真切的笑脸了,是当初那个爱笑的他已经不复存在了,还是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呢?
光影象限的颁奖典礼上,ALINE成功凭借《STELLA》斩获年度专辑大奖,得偿所愿。
典礼后的晚宴,到场的众人虽各怀心思,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要想办法认识一下今年崛起的超级新星,那个主流媒体定义的年度话题人物。
几乎没有人没看过那场直播,惊险程度宛如电影,画面却又充满纯粹的艺术美感。更遑论一周前的XMF,他和辛野又一同贡献了一个引起广泛热议的神级舞台。
ALINE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入场,喧闹的宴会厅安静下来,不少人探头探脑窃窃私语,不动声色地调整方向,结果却并没有看到心里的那个身影。
六个人,唯独缺了他们最期待的那一个。明明刚刚还在颁奖典礼上,怎么晚宴就不见了?
一时间,众人大失所望。
洪近辉穿着西装,脑子里正盘算着该先给哪位大佬敬酒,打眼一瞧,我天!光影象限的主办、曜世的当家齐胜权居然主动过来了,这这这……
他脸上赶紧堆起了笑,“齐总好齐总好!”
齐胜权微微颔首,“怎么今天,就六个成员?”
“哦,青慈他……身体不舒服,就先离场了。”
“哪里不舒服?”
这也太刨根问底了吧,怎么还关心起人家的身体健康了,“就是,可能着凉了之类的吧。”事实上洪近辉也不太清楚。
李青慈只说身体不适,不想参加晚宴,他当然不敢拒绝这个盛势如今最值钱的艺人,毕竟也不是过分的请求,没必要把人硬拽过来。
齐胜权看洪近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下已有几分了然。
先是盛意停职,再是冯惟明莫名被一桩棘手的官司缠上。虽然不知道这些事其中是否有李青慈的手笔,但十有八九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这只小猫看似温驯,藏起来的爪子还挺锋利。他不来晚宴,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吗?
是觉得能躲一辈子?齐胜权轻轻摇头,笑了一声。
洪近辉还想套几句近乎,齐胜权却没有兴趣跟他继续交流的样子,转身就离开了。
他尴尬地收回意图挽留的手,还没来得及舒口气,余光一瞥,又看到了娱乐圈小霸王流量偶像鼻祖转型演员后年纪轻轻就拿下影帝自己一手创建公司的全能型超一线却选择最负盛名的时候退居幕后的……蒋竞川。
对方正看着自己。
他又激动了起来,连忙主动迎了上去,“蒋少好蒋少好啊!”
谁知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笑容一滞,“李青慈呢?”
……怎么又是李青慈?
他硬着头皮答,“青慈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
“不舒服?具体……”
“着凉了,真是着凉了!”洪近辉这次已经能猜到对方要问什么,抢先答道。
闻言蒋竞川垂眼晃动手里的酒杯,着凉就不来了吗?这么重要的晚宴,多少人宁愿拖着病体也不敢缺席,他倒是洒脱。
他跟李青慈目前工作交集太少,偶尔给对方发消息,也从未得到过回复。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想着终于能当面聊聊,结果这人居然说不来就不来?
难道是因为他还在意上次的事,所以在躲着自己?
蒋竞川轻哼一声,早知道就不该将他轻轻放过。
洪近辉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合着今晚那么多人找他,都是冲着李青慈来的呗。
宴会厅的另一端,路潜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对所有上来敬酒搭话的都敬谢不敏。他根本无心应付这些人,只想赶紧结束晚宴,回去看看李青慈怎么样了,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
而让所有人牵肠挂肚的李青慈,此时早已回了宿舍公寓,草草洗漱后便将自己裹进被褥。难得能早睡的一天,他打算好好休息。
他确实有意避着某些人,但身体上的不适也不是假的,头昏脑胀,浑身无力,大概率是中招了流感。
成员们都识趣地没有打扰他,一觉安稳。
次日醒来,身体状况却更糟了,肌肉酸疼得像被重型卡车碾过,光是抬手摸手机都险些打翻床头水杯。他给洪近辉发了消息,把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都推了,好在这些天多是合体通告,临近年关,商务活动也不算多,倒不至于造成太大影响。
其他成员们早起一通关心后就不得不去工作了,今天有某个品牌的商务直播。
李青慈躺在床上,用小号点开直播间窥屏。弹幕很多在问他为什么不在的,主持人在帮他解释。他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多少有点不称职,想着待会发个微博营业一下。
然后又看到屏幕上飘过很多“没有修罗场看了啊啊啊啊”“我靠没有李青慈夹在中间端水其他人争风吃醋的ALINE直播有什么好看的”“几个伪人打官话谁想看就问谁想看”的类似弹幕。
他一时无言,默默退出了直播间。
吃过药后,睡意来得格外凶猛。李青慈再睁眼时,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揉了揉眼,打开了床头的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