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辛野,我的恋人,我们交往很久了,而且在同居。”李青慈目光扫过辛野略显呆滞的脸,又看向李嘉炀眼中碎裂的光,残忍补上最后一句,“所以,这里不方便你随便留宿。”
李嘉炀视线钉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铺天盖地的痛苦、震惊和愤怒让他胸口窒闷,几乎无法呼吸,“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足以让他全身血液瞬间冻结的一幕。
很小的时候,年幼的他看到电视里有人接吻,天真地以为那是亲近之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兴冲冲跑去找李青慈,踮起脚凑到他脸前,想要他也那样亲亲自己。
同样还是孩子的哥哥会用手掌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一点距离,无奈地说:亲吻嘴巴,是只有彼此喜欢,成为情侣或者夫妻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那时的他,只记住了哥哥语气里的认真和拒绝,心头涌上一点小小的失落。
可如今,他亲眼看到,那个方才因为自己的吻而非常生气的哥哥,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亲密姿态,主动吻向了另一个人。
时间在那一刻,对李嘉炀而言,彻底停滞了。
李青慈很快从辛野面前退开,“现在信了吗?”
“所以……我成外人了是吗?”李嘉炀感到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挤出这句问话。
李青慈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在此刻看来,就是最具有说服力的驱逐和肯定。
“好,我知道了。”李嘉炀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诡异地平静。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冲出了大门。
“砰!”门被大力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混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随之远去,直到彻底消失,李青慈一直强撑着的冷静和强硬才瞬间瓦解。
虚脱感海啸般将他淹没,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绵绵地就要向地上栽去。
身旁的手臂在那一刻反应极快,有力托住了他的腰,将他半扶半抱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另一只手顺势把蛋糕放到边几上。
“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李青慈靠在沙发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想驱散那挥之不去的眩晕和荒诞感。
辛野迟疑着开口,“刚才那个……是你弟弟?”可那少年燃烧着赤裸敌意的眼睛,分明更像是在看情敌。
“是弟弟,不是亲生的,我养父母离异后,我们也不住在一起,但看着他从襁褓里长到现在这么大,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李青慈看向自己今天出现及时的同事兼邻居,“抱歉,刚才未经你同意,利用了你,希望没有冒犯到。”
辛野无意识蜷了一下手指,仿佛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手心触感,以及那紧紧交握的力度和暖意。
还有那个‘吻’,其实是借位,并没有真正碰到他。虽然那一瞬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不仅仅给了李嘉炀错觉,也差点给了他……
他大概明白了李青慈刚才遭遇了怎样棘手又难堪的场面,随口道,“……没事,情况紧急,能理解。不过看你弟弟那样子不像会轻易放弃,如果之后还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说完他便移开目光,转而研究起地毯的花纹。
“好,谢谢你。”李青慈低声道谢。
他坐起身,伸手勾住桌面上方形盒子的丝带一拉,掀开了盖子,露出里面饱满的生日蛋糕,深紫的果酱铺在雪白的奶油上,中间用巧克力酱工整写着:小炀,18岁生日快乐。
“吃蛋糕吗?”他问。
“这不是你……”这蛋糕看起来价值不菲,显然倾注了心意。
“是给他订的,上面写了他的名字,也是他最喜欢的蓝莓口味。”
李青慈垂眼望着那句祝福,想不明白往日那个明朗又乖顺的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内疚、羞耻、厌恶、和无法言说的困惑不解等等繁杂的情绪不断来回揉捏着他的心。
空气里只剩下蛋糕的味道,香甜,腻人。
…
然而堆积如山的工作,并不允许李青慈还有时间沉溺于混乱的心绪。
没过多久,他便搭乘航班,飞往南方一座海滨城市,目的地是一场规格极高的年度慈善艺术晚宴。
晚宴由国内顶尖文化基金会与市政联合主办,旨在为青少年心理健康项目募集善款。出席嘉宾皆是来自政商文娱各界的重量级人物,媒体阵仗也不小。
作为该项目力邀的形象大使,以及当下最具影响力的公众人物之一,李青慈的出席是板上钉钉的义务。
地点设在滨海酒店的顶层宴会厅。
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将暮色中的海景框成一幅流动的画卷,深蓝色的海水在远处与天际交融,厅内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谈笑声,汇聚成一片低沉的嗡鸣。
李青慈穿着一身深灰色暗纹西装,在季惊月的陪同下步入会场。
关姝影给他安排的执行经纪人暂时还没到位,近期的行程对接和现场把控,都是季惊月主动提议帮他包揽负责,倒是上手很快。
“青慈,三点钟方向,张导和他的制片人,有新剧本意向,可以过去打个招呼。九点钟,基金会主席王女士刚和市长聊完……”他快速地提示着重要人物,手指在香槟杯底不着痕迹地轻点方位。
李青慈点点头,调整了方向,正准备朝张导的方向走去,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落地窗边一个有些意外的组合。
靠窗的休息区,小圆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游思理,正微微倾身和对面的男人说着什么。
而他对面的人,让李青慈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程序。
第105章除非我死了他此刻正专注地听着游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