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什么东西。
很复杂,像爹刻傀儡时调的颜料。
黑里掺着点红。
“都不是。”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扔给我。
“先处理伤口。”
“影蛊能顺着血味找过来。”
油纸包里是瓶药膏,瓷瓶很旧。
标签上的字磨没了,只剩点褐色的痕迹。
我打开闻了闻,有薄荷和当归的味。
是治外伤的,还能止血。
“为什么帮我?”
我没涂药膏。
捏着瓷瓶,指尖白。
沈砚往门口走了两步。
停在门槛上,一半身子在阴影里。
一半在月光里。
“欠你爹的。”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
“等等!”
我突然想起件事。
“神秘傀儡的脖颈后面。”
“除了半行字,是不是还有个‘沈’字?”
爹临终前,攥着我的手。
在我掌心写了个“沈”字。
当时他气若游丝,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刚才摸到刻痕时,指尖似乎蹭过不同的木质。
像后来补刻上去的。
沈砚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回头。
我看见他的肩膀动了动。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是。”
他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快散了。
“那是我刻的。”
“十年前。”
“你爹说,等我能斩影了。”
“就把傀儡给我当剑穗。”
地窖里突然静了。
只有烛火在烧,出细微的声响。
神秘傀儡的眼眶不再渗水。
掌心的伤口不那么疼了。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边缘。
黑色正在退去,露出原本的颜色。
沈砚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