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接话,拉着沈明轩就走,孩子的哭声在回廊里荡开,像根扯紧的线。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注意到柳氏的裙摆沾着点松针——假山那边种着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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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有人在暗中模仿我,想搅浑这潭水。
回到西跨院时,小石头正在门口等着,见我回来,慌忙递上张纸条,是用炭笔写的:“老军医说,柳家有本《血咒解》,藏在废人营的冰窖里,让您务必拿到。”
废人营的冰窖。我想起在那里的日子,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冰窖的门永远锁着,据说里面冻着不听话的战俘。老军医总说“冰窖里有好东西”,原来指的是这个。
“知道了。”我把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烧成灰烬,“你去备辆车,今晚我们出府。”
小石头刚走,张嬷嬷就来了,手里捧着套衣裳,是件石青色的锦袍,绣着暗纹:“主母说晚上有场家宴,请苏老板务必赏光。”
家宴?我刚回来,柳氏就摆家宴,分明是鸿门宴。
“替我谢过主母。”我接过锦袍,指尖抚过领口,那里绣着朵极小的梅花,和母亲常用的绣法一样,“只是我晚上还有笔生意要谈,怕是去不了了。”
张嬷嬷的脸沉了沉:“苏老板这是不给主母面子?”
“不敢。”我笑了笑,把锦袍放在桌上,“只是这生意关系到江南的茶叶销路,主母应该能理解。”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既如此,老奴回去回话。只是这衣裳……苏老板还是收着吧,主母的心意。”
她走后,我拿起锦袍闻了闻,领口的梅花绣线里,藏着点极淡的药味——是“牵机引”,种慢性毒药,皮肤接触多了会让人四肢麻,最后瘫在床上,像摊烂泥。
柳氏这是想留我条命,却要废了我的手脚。
夜幕降临时,雨又下了起来,比清晨的更急,打在窗上噼啪响。我换了身夜行衣,把乌木簪别在腰间,刚要从后墙翻出去,就听见院墙外传来说话声。
“……主母说了,今晚务必让她去不成废人营。”是张嬷嬷的声音,“那镜子里的东西要是被她看见,咱们都得死。”
“放心吧嬷嬷。”另个声音很粗,像是个家丁,“我已经让人在去废人营的路上挖了坑,就等她自投罗网。”
“还有,”张嬷嬷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个假扮苏老板的,处理干净了吗?”
“处理了,扔在后山的乱葬岗,喂野狗了。”
我的心沉了沉。果然有个假的“苏老板”,还被他们杀了。
等外面没了动静,我才翻出后墙,借着夜色往废人营的方向走。官道上静悄悄的,只有雨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果然看见前面的路面陷了块,上面铺着些树枝,像极了陷阱。
我绕开陷阱,继续往前走,快到废人营时,突然听见前面有打斗声。躲在树后一看,是小石头,正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地上,他手里的刀掉在旁边,沾着血。
“说!沈清辞在哪?”其中个黑衣人嘶吼着,用刀抵住他的脖子。
我摸出乌木簪,悄无声息地绕到他们身后,猛地将簪子刺进左边那人的后心。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另个黑衣人回头的瞬间,我捡起地上的刀,劈在他的肩上。
“苏老板!”小石头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沾着血,“他们是柳家的人,说要……要抢您手里的玉佩!”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们的后颈都有红斑,是柳家的死士。柳氏一边用毒药算计我,一边派死士抢玉佩,她到底在怕什么?
“别管他们,快走。”我拉起小石头,往废人营的冰窖跑。
冰窖的门果然锁着,锈迹斑斑的锁头挂在上面,像只睁着的眼。我用刀劈开锁,推门的瞬间,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人骨头疼。
冰窖里堆着些麻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墙角有个木箱,锁是新的。我用刀撬开,里面果然放着本书,封皮上写着《血咒解》,纸页都泛黄了。
翻开第一页,是柳氏的笔迹:“沈敬之血咒,以柳家百人精血为引,咒沈家嫡女二十五岁横死,咒柳家血脉活不过二十五,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第二页,画着个奇怪的阵法,中间写着“解咒之法:需沈家嫡女心头血,混柳家男丁心头血,涂于咒源镜上,血相融,则咒解。”
咒源镜,该就是柳氏卧房里那面铜镜。
正看着,冰窖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柳氏的声音:“清辞,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把《血咒解》藏进怀里,握紧刀,转身看向门口。柳氏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手里的刀在火把的光下闪着冷光。
“你果然来了。”她笑了笑,火把的光映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这《血咒解》,你看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