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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药碗藏毒断红妆春桃泣血揭账秘嫁衣缝恨柳氏谋玉柔舍身护血（第2页）

“苏老板！”外面传来张嬷嬷的声音，她站在柴房门口，脸色铁青，“主母……哦不，柳氏的库房被撬了，丢了件红嫁衣！”

我的心沉了沉。这么巧？刚说到嫁衣，就被偷了？

“谁干的？”沈玉柔冲出去，眼睛红得像要吃人。

“不知道。”张嬷嬷的声音颤，“只知道昨夜有黑影进了库房，还留下个记号——朵白梅，是柳家的徽记。”

柳家的人？可柳氏已经死了，谁还会偷嫁衣？

“会不会是独眼龙？”我问。他是柳家余孽，又知道账本的事。

张嬷嬷摇头：“独眼龙被皇上抓了，关在天牢里，听说……快斩了。”

父亲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别找了。嫁衣在我这儿。”

他走进来，手里捧着件红嫁衣，金线绣的凤凰在暗里闪着光。“我早就知道账本在这儿。”他把嫁衣扔在地上，“当年你娘藏的时候，我看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沈玉柔嘶吼着。

“因为我想烧了它！”父亲的声音拔高，“这账本就是个祸害！留着它，沈家迟早要完！”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就要点燃嫁衣。春桃尖叫着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它：“不能烧！这是夫人用命换来的！”

火折子掉在地上，滚到春桃脚边。她没躲，任由火星溅在裙摆上，很快燃了起来。

“娘！”沈玉柔扑过去灭火，却被父亲拦住。

“让她烧！”父亲红着眼，“烧了它，就什么都了了！”

我冲过去，一脚踢飞火折子，脱下外袍扑在春桃身上。火苗灭了，留下片焦黑的洞，露出里面缝着的纸页——正是那本真正的账本。

春桃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血沫。“小姐……拿着它……走……”她看着我，眼睛慢慢闭上。

“娘！”沈玉柔的哭声撕心裂肺。

父亲站在那里，像尊石像，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烧不掉……什么都烧不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密集得像雨点。小石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苏老板，不好了！禁军把府围了！说……说我们私藏逆党罪证！”

父亲的脸瞬间白了，瘫坐在地上。“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沈玉柔突然抓起地上的账本，塞进我怀里：“你带着明轩走！从后门！”

“那你呢？”我问。

“我留下。”她笑了笑，眼角的泪还没干，“我是沈家的女儿，该留下。”

她转身往外跑，裙摆扫过地上的火星，像只扑火的蝶。父亲突然站起来，跟着她跑出去，嘴里喊着“柔儿，等等爹”。

我抱着账本，冲进沈明轩的房里。他正趴在桌上画画，纸上画着三个小人，一个戴凤冠，一个留长辫，还有个扎小辫的，旁边写着“娘、爹、我”。

“明轩，我们走。”我拉起他的手。

“去哪？”他抬头，眼里满是迷茫。

“去个没有红印子的地方。”我抱起他，往后门跑。

路过柳氏的卧房时，看见那面铜镜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其中一片映出我的脸，眼角的疤红得像血，旁边还映出个小小的影子——是沈明轩，他后颈的红斑不知何时淡了，像要消失。

原来柳氏最后说的“镜后”，不是指镜子后面，是指镜子碎了，血咒就会跟着碎。

后门的门闩很松，一拉就开。外面停着辆马车，是小石头早就备好的。我把沈明轩塞进去，刚要上车，就听见身后传来厮杀声，还有沈玉柔的喊声：“姐姐，快走！别回头！”

我跳上马车，扬鞭时回头看了一眼。镇国公府的大门被撞开，禁军涌了进去，父亲和沈玉柔站在台阶上，背对着我，像两株不肯弯腰的竹。

马车碾过青石板，出咯噔咯噔的响。沈明轩趴在车窗上，小声问：“姐姐，爹和姐姐还会回来吗？”

我没说话。手里的账本硌着掌心，上面的血迹还没干，是春桃的，是柳氏的，是父亲的，也是沈玉柔的。

这些血，像条看不见的线，把我们捆在一起，烧不尽，砍不断。

车窗外，京城的城墙越来越远。沈明轩睡着了，小手攥着我的衣角，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摸了摸他后颈，红斑已经褪成了淡粉色，像块快要愈合的疤。

或许，有些血脉不是诅咒。

是债，是劫，也是活下去的念想。

我把账本塞进马车的夹层，外面包上油纸。有些真相，不该见天日。就像有些恨，该烂在土里。

马车载着我们，往日出的方向走。天边泛起鱼肚白，像块刚剥壳的蛋。我知道，前面的路还很长，或许还有刀光，还有血影，但至少，我们在往前走。

眼角的疤又开始疼，我没摸。

疼着，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活着，就有机会，把这荒唐的血脉，走成条像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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