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和谢临背靠背站着,他的剑快,我的剑稳,配合得像练过千百遍——大概是《噬灵诀》里残留的沈家军阵法记忆在帮我们。
杀到最后,地上躺满了尸体,血腥味混着泥土的味,像极了当年边关的战场。张叔拄着刀站在我面前,独眼里全是红血丝:“大小姐……都解决了。”
谢临靠在树上,咳了好几口血,脸色白得像纸:“兵符……你埋了?”
“嗯。”我往他手里塞了颗药丸,是李嵩给的解药,“这个能止血。”
他接过药丸,却没吃,只是看着我:“你打算怎么办?谢临这个名字,大概是不能用了——我想改名叫沈临,跟着你,守着你爹的衣冠冢。”
我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随你。”
阳光彻底驱散了雾,青峰山看得清清楚楚。远处的京城传来钟声,是午时三刻——谢临说过,今日午时,他会昭告天下,为我爹平反。
“听见了吗?”我指着京城的方向,“爹的冤,雪了。”
谢临的眼睛亮了,像落了星星:“听见了。”
沈家军的兄弟们围过来,齐刷刷跪下:“请大小姐回京主持大局!”
我摇了摇头,往马车走:“我不回去了。”
“大小姐!”张叔急了,“沈家军不能没有主心骨啊!”
“你们的主心骨,从来不是我。”我回头,看着他们身上的虎头铠甲,“是这身甲,是爹教你们的‘保家卫国’四个字。谢临……不,沈临会帮你们的。”
沈临愣了愣,突然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我上了马车,石头问:“大小姐,去哪?”
“往南走。”我说,掀开帘子看青峰山越来越远,“听说江南的桃花开了,阿芸生前总说想去看看。”
石头应了声,扬鞭赶车。马车轱辘碾过土路,出“吱呀”声,像在哼一古老的歌。
我摸出脖颈的疤痕,那里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凤印被我留在了爹的衣冠冢前,和那半块淑妃的碎片拼在一起,像两个相拥的影子。
《噬灵诀》不知何时不见了,大概是归真的那一刻,就随着那些“众相”一起散了。但我还记得老嬷嬷的绣活,小桃的怯,淑妃的兰花指,皇后的掌法……它们没消失,只是变成了我骨子里的东西,像爹教我的刀法,像娘教我的笑。
路过江南的桃花林时,我下了车。
粉色的花瓣飘在身上,像阿芸给我编的花环。
有个小女孩在林子里追蝴蝶,笑声清脆,像极了当年的我。
“姐姐,你看我抓到了!”她举着蝴蝶跑过来,眼里的光像星星。
我蹲下身,帮她把蝴蝶放走:“小蝴蝶要回家的。”
她噘着嘴:“那它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说,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你记得它,它就一直在。”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跑去追别的蝴蝶了。
我站在桃花林里,风吹过,花瓣落了满身。
远处传来船桨声,有艘乌篷船停在岸边,船夫在喊:“姑娘,要坐船吗?顺流而下,能到海呢!”
我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往岸边走时,感觉脖颈的疤痕微微烫,像有人在轻轻摸我的头。
爹,娘,阿芸,李修文……
我知道,你们都在。
海风吹起我的头,带着咸咸的味。
我跳上乌篷船,船夫问:“姑娘,去哪?”
“往前。”我说,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太阳正从海里升起来,金黄金黄的。
往前。
不回头。
这大概就是爹说的,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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