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的旧宅在城郊的槐树下,是个小小的四合院,门楣上的“苏府”匾额已经褪色。谢辞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院子里的草长到半人高,石桌上还摆着个缺角的茶壶,像是主人刚离开不久。
“这里真的是我娘住过的地方?”我摸着门框上模糊的刻痕,像有细碎的电流窜过指尖。
“进去看看。”
正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桌,两把椅子,靠墙的书架上摆着些蒙尘的书。我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诗经》,书页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是幅画。
画的是个年轻女子,穿着素色襦裙,站在莲池边,手里拿着支玉簪,笑得眉眼弯弯。是娘。
画的右下角有行小字:“婉妹亲绘,藏锋于莲,待君来取。”
婉妹?是娘的字吗?
藏锋于莲……难道藏锋阁和莲花有关?
谢辞凑过来看画:“这画的笔触不像女子手笔,倒像是……军营里的人画的。”
他指着画中莲池的水纹:“你看这波纹走向,暗合兵法里的八卦阵图。”
我再看那莲池,果然,水面的涟漪看似杂乱,实则隐隐有规律。
“还有这个。”谢辞从书架最底层抽出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半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镇北”二字。
“镇北军?”我惊呼。前朝最精锐的军队就是镇北军,据说随着前朝覆灭而消失了。
“看来你娘不仅是密探,还和镇北军有关。”谢辞把令牌和画放在一起,“藏锋阁里的兵符,说不定就是镇北军的虎符。”
如果真有虎符,谁拿到就能号令镇北军余部……这可比宝藏危险多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谢辞的护卫回来了,脸色凝重:“公子,柳家死士找到了,全死在乱葬岗,被人灭口了。”
“香囊呢?”
“没找到。”护卫递上块撕碎的布料,“只找到这个,上面沾着龙涎香。”
龙涎香?那是宫里贵人常用的香料,柳家根本用不起。
“是宫里的人。”谢辞捏着布料,眼神冷得像冰,“看来藏锋阁的秘密,连宫里都惊动了。”
我心里一沉。柳氏的死,死士的灭口,全都说得通了——是宫里的人在背后动手,想要独吞藏锋阁。
“我们得赶紧找到藏锋阁。”我把画和令牌收好,“不然不仅春嬷嬷危险,我们也会被灭口。”
谢辞点头:“‘洛水之畔,莲开九瓣’,洛水离这有三百里,我们现在就出。”
“可春嬷嬷还在医馆……”
“我已经安排好了,让最得力的护卫守着,等我们回来。”谢辞看着我,“现在只有找到藏锋阁,拿到里面的东西,才能真正安全。”
我知道他说得对。躲是躲不过的,柳家、宫里的人、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幕后黑手,只会像饿狼一样追着我们咬。
收拾好东西,刚要出门,就见医馆的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沈姑娘,不好了!春嬷嬷被人劫走了!”
我的心瞬间被攥紧:“谁干的?”
“不知道,”伙计满头大汗,“刚才来了几个官差,说要带春嬷嬷去问话,护卫拦着不让,双方打了起来,混乱中春嬷嬷就被人绑走了!”
官差?是柳家的人买通了官府,还是宫里的人动了手?
“公子,现在怎么办?”护卫急道。
谢辞沉默片刻,道:“去洛水。”
“可嬷嬷她……”
“这是调虎离山计。”谢辞打断我,“他们知道我们要找藏锋阁,故意抓走春嬷嬷引我们回头。我们越急,他们越得意。”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相信我,春嬷嬷暂时不会有事。等我们找到藏锋阁,拿到筹码,才能救出她。”
我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道理我都懂,可春嬷嬷是为了护我才被劫走的,我怎么能不管?
“画里的莲池,”我突然想起什么,“是不是和洛水有关?我娘画这画,说不定藏锋阁的入口就在洛水的莲池里。”
谢辞眼睛一亮:“有可能。‘藏锋于莲’,莲花就是入口的记号。”
“那我们快走。”我擦掉眼泪,把匕别在腰间,“等找到藏锋阁,我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血的代价!”
马车再次出,这次的方向是洛水。车轮滚滚,像在追赶时间,也像在奔向未知的命运。
我坐在车里,摸着怀里的碎玉和半枚令牌。娘,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藏锋阁里除了兵符和宝藏,是不是还有你真正的死因?
窗外的风景飞逝,从城镇变成荒野。谢辞递给我块干粮,我摇摇头,没胃口。
“你该吃点东西。”他把水囊塞给我,“接下来的路,不知道有多难走。”
我接过水囊,喝了口,水有点凉,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压下了心里的焦躁。
“谢公子,”我看着他,“你帮我,到底是为了藏锋阁,还是……”
“都有。”他坦诚道,“家父查前朝旧案多年,一直怀疑镇北军的消失和当今圣上有关。若能找到虎符,或许能查清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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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看向我:“但救你,护你,不全是为了这些。”
我没再问。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此刻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