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狱卒没说话。
只是往我这边挪了挪。
他后背的补丁磨得亮。
像我母后绣坏的帕子。
烙铁戳过去的时候。
我闻见皮肉烧焦的味。
老狱卒没叫。
直挺挺地倒下来。
正好挡在我牢门前。
姓李的啐了口唾沫。
“晦气。”
“拖去乱葬岗。”
他走了。
脚步声渐远。
我盯着老狱卒。
他喉咙里冒血泡。
像雨后泥潭里的蛤蟆。
他突然动了。
手指蘸着血。
在我牢门上划了一下。
是个“壬”字。
我瞳孔一缩。
摸出怀里的木牌。
昨天他塞给我的。
上面刻着“忍”。
“子时换班。”
他当时嘴型动了动。
“狗会打盹。”
原来如此。
壬是子时。
狗是狱卒。
他头歪过来。
眼睛半睁着。
好像在笑。
然后彻底不动了。
火把的影子开始晃。
墙上的符文一点点暗下去。
子时到了。
空气里多了点东西。
冷的。
带着土腥味。
是坟里的味。
老狱卒的尸体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