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虫敢去惹堪称虫族意志的一位存在,虫皇本身的精神力已经接近“神”,他的存在是平衡各方势力的重要支点之一。
“前几天我回帝都的时候被秘密召见了。”蓝野下意识挺直脊背,“我好几年都没见过雄父了,你走之后,没虫陪他下棋,他的寝宫就总是关着,除了虫后和侍者,其他虫都进不去。”
“我这次被召见,还以为他要把我立储呢,真是的,吓死我了。”蓝野啧啧地摇头,杯子里的冰块在摇晃,“结果就是和我说感受到了你在帝都留下的气息,让你别玩了,赶紧回来。”
白却垂目,盯着面前的柠檬水,长眉微蹙,神色有几分认真,就在蓝野以为他要说什么“我不回去”这种叛逆的话时,白却用一种办大事的严肃语气说:
“给我点一杯樱栀甜酿蜜。”
蓝野:“……”
三分钟后,白却要的樱栀甜酿蜜被送了上来。他摇晃着吸管,把冰块搅开,喝了一口。熟悉的樱桃甜混着栀子清香,好喝。
“不是我说。”蓝野敲了敲桌子,恨铁不成钢道:“你到底什么想法?真的就和你那雌君搅拌在一起,不回来了?”
“我不会回去的。”白却一手搅着冰块,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太麻烦了,每天都要干那么多事。我的虫生理想就是好吃懒做享乐至上。”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他才逃出来几年,一点也不想回去。
白却明白,虫皇的年纪不小了,普通虫族的年龄在四五百岁左右,等级越高越会延长,千岁基本上是多活一天算一天,可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离开的时候,虫皇还是那副美艳的模样,不见任何颓态。
但精神力高是这样的,只要虫皇想,死去时维持住最美的模样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一向对白却去向不闻不问的他,现在要将白却找回来,估计真的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你说了也不算啊。你知道的,雄父一旦下了命令,向来说一不二。”蓝野纠结地拧着眉毛,压低了声音:
“而且阿尔克谢这一次光明正大地复出,不仅让军情六部感受到了压力,网上的各种流言也开始说整个帝国都在迫害元帅。哈,鬼知道,在阿尔克谢当元帅的时候,他们有多讨厌他!现在倒是在这里打抱不平了,也不看看阿尔克谢的政策有多偏激,他之前甚至想要把雄虫变成生育机器,限制他们的出行。”
白却轻轻挑了挑眉,吸了一口饮料,没说话。
“雄父很讨厌阿尔克谢,才让虫后出面取消了元帅制度。”蓝野凝眉,“但是取消元帅制的后遗症太大了,阿尔克谢的势力范围很广,到现在议会和军部都还吵成一团,皇室的压力很大,虫后作为议长也压不住声音,加上雄父的年纪……”
“现在帝国需要一个众望所归的储君。”
蓝野盯着白却:“一个超S级、有史以来精神力初始等级最高的雄虫做储君,才能压住混乱的局面。”
白却垂下眼皮,雪白的睫羽在眼下覆盖上一层阴影。
“回来吧,银淞。”蓝野伸手覆上白却的手背,“珀金只是S级,他无法代替你。”
“阿尔克谢的野心太大了,他想要的绝不只是军权那么简单。”
“你们在逼迫我吗?”白却收回手,“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轻而易举就想让我回来,未免太可笑了。”
“我只是最优解,而不是唯一解。”白却说,“既然你们这么说,只要阿尔克谢死了,这一切不就可以引刃而解吗?”
“你以为没有虫刺杀过他吗?谁杀得了他啊。”蓝野头疼地捂住脑袋。
“……”白却也没再说话。
自然也没告诉蓝野,他的雌君和阿尔克谢有不浅的关系。
这一切……
都变得太麻烦了。
*
帝都一所正竞拍到激烈点的拍卖会。
“三千万!”
“五千万!”
“我出八千万。”
“八千万一次,八千万两次,八千万三次。8号包间这位贵客,成交!”
鎏金色的8号包房里,价值千万的香薰袅袅升起,将衣角都染上了名贵的味道。两名雌虫对坐着,其中一名金发碧眼的雌虫向对面的雌虫示意道:“怎么样,这块芯片可是一位逝去天才留下的作品之一,加在机甲里,能让能动性提升百分之五。送给阁下怎么样?”
对面的黑衣雌虫双腿交叠,嗓音低沉,“还不错,罗森议长确实有心意。不过,我看上的并不是这块芯片。”
“哦?”帝国前议长——如今已经退休的乔·罗森饶有兴致道,“你看上的是什么?”
这是一位有传奇色彩的议长,是帝国至今唯一一只等级只有D级却能当选议长的虫。
黑衣雌虫举起手向外示意。
此时的竞品,是一块少见的南星沉木,遇水不湿,遇火不燃,再坚硬的石头也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夜晚还能发出绚丽的光彩。
倒是很适合用来做武器和房屋的辅助材料。
黑衣雌虫脸上戴着拍卖会提供的面具,但一些虫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修罗斯·阿尔克谢。
在边缘星失踪这么久,所有虫都以为他在异兽潮中死无全尸,却没有任何虫找到他的尸体。一放出风声回归,无数拥趸依然前仆后继。
罗森将这块沉木拍了下来,拍下之后,才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很适合雕点小玩意儿送给家里的雄虫。”休洛斯回答。
罗森反应了一下:“……啊?”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种极为珍贵的沉木不用来干正事,送给雄虫玩倒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送礼物的雌虫不是那个曾经亲手挖过无数雄子眼睛还曾扬言要将雄虫全部关在家中好好约束的著名厌雄分子阿尔克谢。
……阿尔克谢就算受过重伤身体返祖退化,脑子也不至于退化成恋爱脑吧?那都不是退化,那是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