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生道:“懷孕了嗎?”
鄭千橙如雷驚醒:“沒有……吧……”
老醫生道:“去醫藥處買根驗孕棒,兩塊錢,測一下,三十秒見效,我在這裡等你,五分鐘不回來我就下班了。”
鄭千橙心跳加速,面色譁然:“好。”
她直接就走了。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很不地道,但她實在是無法面對那機率為百分之五十的結果,似乎她再多等一天,就能盼到生理期的到來。
鄭千橙的生理期向來正常,唯一一次延期是和江宋分手後那段時間,她忙於學校和電視臺的工作,黑白顛倒,內分泌紊亂,有兩個月沒來例假。
她自己去看醫生,調理好身體,一個月來了倆月的量,臥床休養整一週。
那時她非常確信是自己的身體出了狀況,但是現在不能確定。她想起江宋那張冷豔的俊臉,從醫院大門到賓館的二百米走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後半夜,她睜開眼睛,坐在床上半發呆,窗外月光如瀑,零星能看到閃爍的星子,她拿出手機,網購了幾條驗孕棒郵回家。
這種帶有懼怕和莫名期待的情緒縈繞在她心頭,促使她早晨起來後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粥。
黃望見她如此飯量,詢問道:“橙子姐不暈車了嗎?”
鄭千橙道:“不了。”
採訪結束,當天下午,一行人回城。
這次她早有預備,備好塑膠袋,一路顛簸,一路乾嘔。知道自己行為失態,可實在沒法控制,一路臉轉向別處,時不時抿口溫水潤唇。
車子直接把她送到家,回到小區還沒放東西,人便已經走向快遞櫃拿快遞。
大步走進家門,砰得一聲關閉,門外與門內就是徹底兩個世界了。
幾分鐘後,鄭千橙拿到了結果。她用了三根驗孕棒,三根驗孕棒告訴她的——是同一個結果。
初步確認後,鄭千橙沒有聲張,而是給自己請了一天假,順便在婦幼醫院預約掛號。
晚飯之前,她給張曼莉打電話,說自己要回家吃飯,要她做頓好的,鄉下這兩天沒吃好,一直在想她的飯。
張曼莉一聽,立刻就心疼了,不忘詢問鄭千橙的身體:“去檢查了嗎?是腸胃炎嗎?”
鄭千橙道:“不是,放心吧。”
在鄉下這兩天,吃不好是其次,主要還是嘔吐。好在晚上回家時聞到張曼莉和徐志陽精心準備的飯菜,第一反應不是反胃,而是瞬間被勾起了食慾,胃口大開。
吃完這頓飯,她猶如重生,面色恬然地躺在搖椅上晃悠,張曼莉問她看著心情不錯?
鄭千橙卻沒有回答,動作緩慢地從搖椅上起身,告訴張曼莉和徐志陽明天還來。
第二天一早,鄭千橙空腹去醫院。
冰冷的機器貼合在平坦白皙的小腹處,她側著頭,聽醫生給她指著,哪個是孕囊。
鄭千橙看見螢幕裡那小小的一點兒,可能都沒有黃豆大,雙眸忽然湧出一陣熱流。
從醫院出來後,鄭千橙看著天空,感受晴空萬里帶來的清爽和溫暖。
她拿著檢查,放進包裡,做了個決定。
她要生下這個孩子,自己養。
如果她二十歲,她會立馬選擇扼殺這個小生命,雖然聽起來如此不近人情,不過那肯定是有利於她人生髮展的最大決定。
如果她二十五歲,她大概也會因為小生命的降臨而頭痛欲裂,輾轉反側,會將所有利弊攤開刨析,這玩意兒生死未卜。
她今年三十歲,車房俱有,存款尚夠,工作穩定,父母安康,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刻,讓她輕易接納這個小生命,甚至開始期待未來。
下午回到徐家,徐行之和可兒也在。
可兒今年十歲,小姑娘長得像媽,身材高挑,小時候胖嘟嘟的,如今長相越□□亮。
徐行之和顏詞沒離婚之前,一家三口都住在徐家,那會兒鄭千橙正處於大學畢業前後,因為家裡住了太多人,行動起來不方便,加上徐行之和顏詞婚後經常吵架,她覺得尷尬,索性就搬了出去,但對於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侄女兒,她是很疼愛的。
她不知道可兒也在,開心地抱著可兒,問她:“你來怎麼不告訴姑姑,姑姑想死你了,你想吃什麼,想要什麼,跟姑姑說,姑姑帶你去買。”
可兒一副任期宰割的樣子,直挺挺地倒在鄭千橙懷裡,嘻嘻鬧鬧:“姑姑,我什麼也不要,你快勒死我了。”
徐行之看這架勢,趕緊把自己女兒摟過來,衝鄭千橙挑釁:“喜歡我閨女,自己生一個啊。”
鄭千橙白了他一眼,同可兒招手:“來姑姑這兒。”
可兒又乖乖地過去了。
張曼莉聽到兩人談話,苦口婆心道:“你哥說得沒錯,你也到了談婚論嫁哺育下一代的時候了,可兒都十歲了。”
鄭千橙笑了笑,道:“那還不簡單。”說完了又問可兒,“可兒,你想要弟弟還是妹妹呀?”
可兒回答得很乾脆:“妹妹吧,妹妹乖。”
“那好。”鄭千橙捏捏她的小臉,滑溜溜的,“姑姑給你生個妹妹。”
徐行之玩著手機,冷不丁道:“自己生啊?超能力啊?”
“你閉嘴。”鄭千橙忿忿不平道,“我這年紀生孩子不是很正常嗎?我那些老同學有的都二胎了,我生個孩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