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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esp;&esp;这话令原本默不作声的关尧瞬间抬起了头，他张嘴就想要反驳，但韩忱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esp;&esp;“厅长，是郁春明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韩忱说道，“是他，认为其中一名嫌疑人会从白化站登车，因此我们没有料到，来的竟然是另一名。”

&esp;&esp;“韩忱……”关尧试图挤上前，谁知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他。

&esp;&esp;“别去。”郁春明轻声道。

&esp;&esp;不知何时，他已经走进了这间会议室。

&esp;&esp;白炽灯的光亮而发冷，映得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郁春明仿佛一尊立在江面上的冰雕，他平静地站着，平静地听着韩忱陈述自己的“过错”，然后平静地被郁镇山叫到了近前。

&esp;&esp;“你是林场派出所的民警？”这位厅长仿佛不认识那个站在长桌另一端的人。

&esp;&esp;郁春明也仿佛不认识他：“对，我是林场派出所的民警。”

&esp;&esp;“那抓捕嫌犯，是否属于你的管辖范围？”郁镇山问道。

&esp;&esp;郁春明回答：“案发地在我辖区，因此我被抽调入专案组，负责一部分行动的部署与规划。”

&esp;&esp;“那今天下午的抓捕，为什么没有成功？”郁镇山接着问道。

&esp;&esp;郁春明沉默了片刻，然后解释道：“我们原本认为，嫌犯曾利用受害人的身份证租赁住房，并很有可能购买过机票，所以推断他会用这样的方式逃离扎木儿。今天早晨，根据铁路部门返回的信息，我们在扎木儿火车站、扎木儿长连机场火车站、白化站都安排了警力支援，希望能在车下，控制住嫌疑人。但很可惜，嫌疑人比我们想象的狡猾，他在今早购买车票的举动只是为了调虎离山，给我们下套。”

&esp;&esp;郁镇山的目光在郁春明身上移动着，没人清楚他到底在审视什么，包括郁春明自己也不懂，郁镇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esp;&esp;于是，他接着道：“没有推测到这个结果，是我的疏忽，同时……”

&esp;&esp;“那另一名嫌疑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化站？也是你的疏忽？”郁镇山打断了郁春明的话。

&esp;&esp;坐在一旁的几个市分局领导忍不住看向了郁春明。

&esp;&esp;虽然郁镇山严肃、冷峻，但下属汇报时，他从不会打断，更不会当众说出这样具有诘问性质的话来，很显然，郁春明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esp;&esp;“你是如何判断，扎木儿磨盘山碎尸案的嫌疑人，与去年松兰6·13碎尸案的嫌疑人是同一个的？”不等郁春明回答上一个问题，郁镇山的下一个问题紧跟着来了，他开始翻动自己面前的案卷资料，随后精准找到了郁春明可能提供的答案，“你是根据身高体型判断的，还是根据嫌疑人居所内存储的大量化学品判断的？”

&esp;&esp;“两者都有。”郁春明回答。

&esp;&esp;“那你是在哪个阶段，开始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的？”郁镇山注视着他。

&esp;&esp;郁春明不说话了。

&esp;&esp;郁镇山漠然问道：“是在扎木儿这个地方发现碎尸块后的第一时间吗？”

&esp;&esp;“不是。”郁春明当即否认。

&esp;&esp;“可之前我听到的汇报不是这样。”郁镇山无情地点破了郁春明的谎话，“你就是在磨盘山发现碎尸块后的第一时间产生的怀疑，也就是说，你之后的所有推论，都是基于这个毫无根据的怀疑，对吗？”

&esp;&esp;“可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正确的。”郁春明忽然拔高了声量，这让在场众人顿时相顾失色，而他，毫不在意，仍旧坚定地说道，“我有人证，现在火车上的监控也是物证，人证物证齐全……”

&esp;&esp;“你说的人证，是你违规审讯涉案人员得出的结论吗？”郁镇山好似什么都清楚，哪怕是那件根本没有引起轩然大波的小事，也无法逃出他的眼睛，这让关尧大吃一惊。

&esp;&esp;郁春明却一点也不惊讶，他抿了抿嘴，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对，我违规审讯了涉案人员。”

&esp;&esp;“你违哪条规了？”郁镇山仿佛在审讯犯人。

&esp;&esp;郁春明也仿佛是个犯人，他目光轻轻一闪，终是垂下了双眼：“我违规办理不属于我职权范围之内的刑事案件，违规记录嫌疑人口供，我……”

&esp;&esp;“你还涉嫌伪造证据。”郁镇山不留情面地说。

&esp;&esp;关尧清晰地看到，郁春明肩身一颤，眼中露出了一丝震惊。

&esp;&esp;“因为你，整个林场派出所都有可能要受到牵连。”郁镇山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坐在当场的王尊立刻变了脸色，而这还不算完，郁镇山继续道，“还有今天下午的行动，车上人员密集，你实行抓捕前，是否有告知上级？”

&esp;&esp;“如果我告知了上级，人当场就会跑。”郁春明停顿了片刻，再次说出了那句话，“因为嫌犯认识我，他知道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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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话令郁镇山身边的几人窃窃私语了起来，韩忱忍不住低声叫道：“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