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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esp;&esp;关尧一激灵转过身：“咋样？好些了吗？”

&esp;&esp;郁春明用左手撑着坐了起来：“你吃晚饭了吗？”

&esp;&esp;“吃了，汪老师送的。”关尧上前替他拉了拉身后的靠枕。

&esp;&esp;“汪老师？”郁春明一愣。

&esp;&esp;关尧动作微滞，他低着头，避开了郁春明看向自己的眼睛，说道：“汪老师又提了给你转院的事，我想着，要不……”

&esp;&esp;“要不咋的？”郁春明拍开了他试图帮自己整理电极片导线的手，“你要把我送走？”

&esp;&esp;“啥叫把你送走啊？”关尧无奈，“这儿乱糟糟的，要不是汪老师关系在，给你搞了个小单间，不然那……”

&esp;&esp;“我不走，我过两天了要和你一起回扎木儿。”郁春明执着道。

&esp;&esp;“回扎木儿肯定不行，而且……”

&esp;&esp;“你过来。”郁春明不听王八念经，他把人一拉，勒令关尧坐到床边，“你看着我。”

&esp;&esp;关尧微诧：“看着你干嘛？我……”

&esp;&esp;这话没说完，郁春明已凑到了他的脸前，然后，在关尧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郁春明已拽着他的衣领，吻上了他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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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宇宙大爆炸因何而产生？恐龙为何而灭绝？天上的星星怎会那样明亮？遥远的冰川哪里是尽头？奔腾的长河又要去向何方？

&esp;&esp;无数奇怪的问题涌入关尧脑海，随后又像烟花炸出的光珠般铺天盖地散开，他迷迷糊糊地想，郁春明在亲我。

&esp;&esp;是的，郁春明在亲他。

&esp;&esp;就在这间小小的病房中，外面有护士一路小跑着去给病号拔针，有推着轮椅的老太太在蹒跚走步，还有哭嚎着的孩子、争吵不休的大人……

&esp;&esp;窗外，雪依旧在下，对面商超楼顶的霓虹灯将玻璃上的冰花照出一片五光十色。远处，那跨江大桥上忽地驶过一辆向北而去的列车，它呼啸着离开，将风中的雪沙变成了一团团银白的漩涡。

&esp;&esp;松兰这么大，因此，没人会知道，在黑沉沉的夜幕下，有两人正在接吻，他们唇齿相依，鼻息相交，身体也紧紧地贴在一起。

&esp;&esp;关尧第一次这样真切地感受到郁春明的温度、郁春明的味道，尽管在几十年前，他也曾热烈地拥抱过他，甚至在几十天前，他还亲手触碰过从他身体里流出的鲜血。

&esp;&esp;可那不一样，因为那时的关尧并不知道，郁春明的手很凉，但嘴唇很软，牙齿很硬，但舌尖灵巧，所以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任由郁春明长驱直入，击溃自己严丝合缝的布阵，最终打出一张胜利的大旗。

&esp;&esp;关尧终于装不下去了。

&esp;&esp;“你喜欢我，对不对？”一吻结束，郁春明轻声问道。

&esp;&esp;关尧动了动嘴唇，忽然很想做个阵前逃兵。

&esp;&esp;但郁春明并不需要一个回答，他一笑，接着道：“我也喜欢你。”

&esp;&esp;所以，宇宙大爆炸因何而产生？恐龙为何而灭绝？天上的星星怎会那样明亮？遥远的冰川哪里是尽头？奔腾的长河又要去向何方？

&esp;&esp;关尧想不出，就像他想不出自己该如何回应郁春明一样。

&esp;&esp;他确实喜欢郁春明，不，他不是喜欢，他是彻彻底底地爱上了郁春明，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爱上了郁春明？是见面的第一眼，还是某次莫名其妙的争吵？亦或是他带着这人踏进自己家门的第一步？

&esp;&esp;没人能说清，爱是如何这样悄无声息又轰轰烈烈地来了。关尧活了三十多年，终于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esp;&esp;——是变得软弱，变得游移，变得瞻前顾后，变得优柔寡断，变得患得患失。

&esp;&esp;而关尧爱上一个人的模样也没什么不同。

&esp;&esp;他想要郁春明，但他又害怕失去郁春明，就像……当初失去江心一样。

&esp;&esp;啪！关尧一下子站了起来，输液提醒器也恰恰好地在这时“滴滴”作响，很快，护士进来更换液体了。

&esp;&esp;“去疗养中心吧。”等护士走了，关尧忽然说道。

&esp;&esp;郁春明看着他，一言不发。

&esp;&esp;“今天下午，扎木儿那边来了消息，说北林村的现场勘查鉴定报告出了，他们判定，当时在猎户家中发生打斗的两人有极大可能是何望与‘易军’，王队听说后，要我提前几天回去，增补林场所缺失的人手。”关尧顿了顿，没敢去看郁春明的眼睛，“等我回去了，总不能让郁欢天天在这边照顾你吧。”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