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秦天却依旧笑嘻嘻着,他拎起桌上的手铐,摇头晃脑:“大哥,我都戴着这玩意儿进了多少次号子了,你觉得我会害怕吗?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会怕你人民警察?”
&esp;&esp;郁春明嗤笑道:“好啊,你不怕,你最好永远都不怕,千万别等日后哪天犯了事儿,跪在我面前求我帮你。”
&esp;&esp;“大哥你放心,”秦天装模作样地合十了双手,“我只求大哥你多给我点钱,像给江敏一样,多给我点钱。”
&esp;&esp;郁春明眼一眯:“你说啥?”
&esp;&esp;“像给江敏一样,多给我点钱。”秦天呲着牙,重复了一遍,他笑着说,“没想到吧,大哥,你这么些年,月月给江敏打钱,我可是清楚的,我不仅清楚,我还偷偷取出来过不少。江敏以为她都存得好好的,实际上全被我花光啦!我不仅花光啦,我还欠了三十万的赌债,现在那帮人没准儿已经找到了江敏,估计正拿刀逼着她还钱呢!”
&esp;&esp;啪——
&esp;&esp;郁春明一巴掌落在了秦天的脸上,他骂道:“你这个畜生!”
&esp;&esp;这一掌打得秦天一歪,差点栽下椅子,他扶了扶自己的脸,抽了口凉气:“大哥,你看着病怏怏的,这劲儿还挺大。”
&esp;&esp;“从我家滚出去!”郁春明指着门口说道。
&esp;&esp;秦天舔了舔嘴角,啐出一口痰来:“你给我三十万,不给不走。”
&esp;&esp;郁春明咬牙切齿:“你还记得我是警察吗?”
&esp;&esp;“是警察又咋样?”秦天没脸没皮地晃起了脑袋,“大哥,你可别忘了,你就算是当了警察,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强奸犯的儿子!”
&esp;&esp;这话“咚”的一声,砸在了郁春明的心口。
&esp;&esp;他看着秦天站起身,冲自己一笑,然后说道:“如果你不给我这三十万,我就让全扎木儿都知道,林场派出所的郁警官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esp;&esp;
&esp;&esp;傍晚,夜色浓郁。
&esp;&esp;城外一股北风,裹着刺骨的寒意,呼啸进了初冬的扎木儿。街上已不见行人,道两旁的商户也早已闭店,幽幽路灯明灭不详。没过多久,有零星的雪沙顺风而下,将刚刚被扫出的路面重新铺白,并遮蔽住了行人留下的脚印。
&esp;&esp;远处山影绰绰,灰蒙蒙的原岭下,不见炊烟与人气,冰冻的宁聂里齐河上,一列火车徐徐驶出,将那内燃机的黑烟喷向天空。
&esp;&esp;呜——
&esp;&esp;“看啥呢?走快点。”桥下,秦天不耐烦地催促道。
&esp;&esp;郁春明收回了望向火车的目光,他轻咳了两声,呼出一口寒气:“白桦桥到底在哪儿?”
&esp;&esp;“在哪儿重要吗?你是去给我还债付钱的。”秦天一把揪过他哥受伤的肩膀,把人推到了自己身前。
&esp;&esp;郁春明脸色一白,闷哼了一声。
&esp;&esp;“前两周我总听说,北林村那边死了个警察,血流得满地都是,村民一大早出门,还能看见鲜红鲜红的庄稼。”秦天笑着问道,“大哥,不会是你的血吧?”
&esp;&esp;郁春明勉强站直了身体,没有做声。
&esp;&esp;雪下得更大了一些,两人开始加快脚步。
&esp;&esp;“你为啥不好奇我是咋知道那些事儿的?”秦天问道。
&esp;&esp;郁春明专注看路,懒得答话:“我不好奇。”
&esp;&esp;秦天哼笑起来:“你难不成觉得,是江敏或者吴老三告诉我的?”
&esp;&esp;郁春明不答话。
&esp;&esp;秦天见此,洋洋自得道:“是我自己查出来的,大哥,你的事儿,都是我自己查出来的!咋样,想不到吧?”
&esp;&esp;郁春明随口回答:“想不到。”
&esp;&esp;这副模样一下子激怒了秦天,他忽地回身拽起郁春明的衣领,厉声叫道:“你再敷衍我一下试试?”
&esp;&esp;郁春明平静极了,他看着喝得醉醺醺的秦天,淡淡回答:“你准备杀了我吗?”
&esp;&esp;“你以为我不敢?”秦天怒目圆睁。
&esp;&esp;郁春明蓦地笑了,他说:“我死了,谁给你还钱呢?”
&esp;&esp;秦天的手稍稍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