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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阮郎歸(上)

早春三月,蘇州城外的杏花夾徑,綠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風吹在身上,令人眉眼惺忪,昏昏欲睡,官道之上,只見兩個俊秀相公,一身硃紅色的錦緞在身,腰間環這著一把官刀,越襯托的兩人面如冠玉,風流倜儻。

但若是仔細看看,就會現,兩個小郎君粉面朱唇,明眸皓齒,眉眼之中,自帶三分風流媚態,比之尋常郎君,少了三分英氣,多了幾分柔和,再看那珠玉一般的耳垂之上,一個細小的孔洞在梢間若隱若現。

這哪裡是什麼小郎君,分明是兩個喬裝打扮的明豔少女,年紀稍大的,神情恬淡,猶如一杯清茶,茶香淡而久遠,另一個則眉眼俏麗,眼眸囫圇轉著,帶著幾分機靈之色,兩人一動一靜,倒是相得益彰。

臨近幾分,便聽到那略顯嬌小的少女說道,“環姐姐,您說,這次皇上為什麼讓您出宮,查探江南之事,平常,不都是鳳莞宮哪位處理朝堂之事的嗎,平日裡,她最愛出風頭了,這一次,怎麼沒見她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倒是連累環姐姐你,大老遠的跑到這江南之地,吃苦受累的。“

聽著少女的抱怨,被稱之為環姐姐的謝瑤環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仙兒~,我說過多少次了,對內舍人尊敬一些,我和她同殿為臣,又不是互為死敵,就算有些時候政見不合,也不過就事論事,你這般如此,日後得罪人了都不知道,這都多久了,還如此不沉穩。“

聞言,蘇鸞仙將小嘴一癟,委屈道“我這還不是給環姐姐你鳴不平,說起來,環姐姐你替皇上處理後宮諸事,乃是正兒八經的司籍女官,執掌百官內事,武皇的心腹,她上官婉兒,不過奴婢出身,替武皇處理奏報罷了,就敢稱巾幗宰相,分明是不將環姐姐你放在眼裡嗎?現在,人人都知道武皇的心腹是她上官婉兒,哪裡還記得環姐姐你的功勞。“

“哼,出風頭的事情都做了,這等欽差苦差,怎麼沒看她上趕著搶了,就知道做表面功夫。“

“你啊!”謝瑤環忍不住搖搖頭道“我說過多少遍,內舍人雖然出身不好,但本身學識淵博,自有她的過人之處,皇上讓她處理朝堂之事,自然要為她樹立威信才行,我身為司籍女官,處理的都是暗中之事,若是大張旗鼓的,豈不是將一切舉動都放在明面上了。“

“這一次事關梁王武三思和來俊臣密謀造反之事,武皇手中並無證據,梁王又素來得寵,若是明面上動手,內舍人著實難辦,才只能依靠你我,哪裡就是你說的這麼嚴重了,也就是在外面,我慣著你,日後回宮,可不能如此目無尊長,否則,內舍人容得下你,我都容不下你。”謝瑤環囑咐道。

蘇鸞仙吐了吐舌頭,“知道了,環姐姐,我這不是因為在你面前才這麼說的嗎?在內舍人面前,我可是什麼都沒說的。”

“知道就好,這一次,也就是梁王一心防範內舍人的緣故,才讓我們拿到了證據,等回到驛館,將訊息出去,等候武皇落就好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蘇州,你我也好好遊玩一番,倒也不負春光。”謝瑤環笑道。

聽到這話,蘇鸞仙確實促狹的看向謝瑤環,戲謔道“好好好,就聽環姐姐你的,只是,平日裡姐姐少有喜歡遊玩的,今日,怎麼就要去遊玩了,到底是不負春光,還是不負阮家郎啊?”

一聽這話,謝瑤環頓時兩頰緋紅,水汪汪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春意,不由想起前幾日,和蘇鸞仙一起,拿到梁王謀反的證據,結果不小心暴露痕跡,被一青年公子所救的事情。

那一日,謝瑤環和蘇鸞仙慌慌張張的在蘇州城內穿梭,身後,是梁王府的家丁,在蘇州城中橫行無忌,追逐兩人。

一拐角,慌忙之中,謝瑤環來不及反應,就見巷子中,一個青年公子忽然閃出,砰的一聲,兩人撞在一起,謝瑤環不由後退幾步,頂上的固定羽冠的簪脫落,三千青絲猶如瀑布一般,一瀉而下,越承託的她膚白如雪。

那青年公子,一身青白長袍,猶如文弱書生一般,衣袍之上,用上好的繡線繡著點點綠竹,整個人猶如從竹林深處走出,劍眉星目,叫人移不開眼去,便是謝瑤環,也忍不住一愣。

就在謝瑤環感嘆於青年公子的好樣貌時,看到這一幕,那青年公子也是一愣,本以為是俊秀少年郎,不想少年變紅妝,若非謝瑤環身後傳來一陣追逐聲,怕是兩人還沒有回過神來。

只見青年公子率先回神,看著身後追逐來的眾人,連忙一個閃身,擋在謝瑤環身前,微微側身,看向謝瑤環,“姑娘,這裡我先擋住,你們快走。”

謝瑤環聞言回神,看了青年公子一眼,猶豫了一下,到底手中證據重要,咬咬牙,將挽住青絲的簪遞到年輕公子的手中,“多謝郎君出手相救,敢問郎君尊姓大名,日後小女子定有回報,此物可做信物,但有所求,不敢相拒。”

只見郎君猶豫片刻,看了追逐而來的家丁一樣,不知時被嚇到還是如何,聲若蚊蠅一般,低聲到“小生……阮崇清!“

雖說唐人女子,向來開放,但作為女子,到底羞怯,更不論提起心上人,謝瑤環只覺臉上一熱,歷時追著蘇鸞仙打鬧“好你個小妮子,剛剛教訓完你,你就戲弄於我,真真該打,別跑。“

蘇鸞仙見狀,連忙策馬揚鞭,歡快的嗓音猶如銀鈴一般,隨風而動,“來抓我啊,來抓我啊,環姐姐惱羞成怒了,環姐姐惱羞成怒了,春思盪漾,環姐姐你到少年慕艾的年紀了。”

兩個少女,在這蘇堤白流之間,追逐打鬧,笑語盈盈,旁人所見,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感嘆春光美好,少女青春,叫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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