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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花落盡 第40節

“上海有的是有錢人消費,現在不光是上海,京城和廣州,南京都有很多訂單,現有的機器產量已經滿足不了了。所以傅先生跟我正在考慮再引進一批機器,但是一時在上海沒有合適的立即能投入生產的工廠了。所以正在考慮找合適的代工廠。”

“之前沒聽你提起過呢?”祁司雯在一旁問道。

何梓明笑笑,“生意的事情沒什麼好聊的。”

“合適的代工廠是什麼條件?”何遠山很有興趣的問道。

“其實就是把機器裝置放到現有的別人的工廠裡,單獨開生產線,把我們的管理和技術都貫徹下去,具體分成比例都可以談,利潤肯定很高。”

“那我們何家在穎城的三家絲織廠就可以啊。”

何梓明為難的皺著眉頭:“阿爸,我其實一開始也是這麼考慮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能接到我們家的工廠自然是最理想。可是我們現在的工廠技術管理都在上海,選上海本地的工廠,指導貫徹監督都很方便,要是選穎城的工廠,太遠了,我們現在人手那麼緊張,沒有人能長期在穎城駐守指導的。除非……”

“除非什麼?”何遠山對商機非常的敏感。

“除非我們工廠能派出負責人來上海學習兩三個月,機器裝置操作是一方面,需要來學校德國的技術,而且主要是管理,我們高階的棉紡廠之所以能有那麼高的溢價和銷量,管理方式跟普通工廠不同。但是我想了想,老趙負責現有生產的,也不可能走得開。而且說實話,老趙這種廠裡的老人,管理模式都很固定老套了,思想也很難跟上,而且機器都是進口的,需要會一點外語才好。在上海選呢,有很多負責人都是有見識的年輕人,學習能力快。所以我也沒跟您提這個事情。”何梓明低眉順眼的說完,抬眼觀察何遠山的表情。

“嗯,要是能接下這個專案當然對傅先生和我們都好,你說的這個問題我考慮考慮,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去上海。”何遠山沉浸在思索中。

何梓明走後這兩年多,棉紡廠業務低迷,近一年是商依依接觸了廠子的管理才慢慢有了起色,何遠山發現她確實是北京劉清仁身邊待過的人,有見識和能力,還會外語,談下了幾個歐洲的訂單,他不管別人的議論,放了更多的自由和權力給六姨太讓她參與生意。何遠山一心想重振雄風,但目前的生產線已經跟不上市場的變化,低端棉紗都被日本貨傾銷,生存艱難。

“下個月我們就會定代工廠的具體方案了。”何梓明不動聲色的補了一句。

“司雯啊,吃菜啊,男人們一聊到生意就停不下來。你明年就大學畢業了吧?”馮淑琴不懂生意的事情,招呼準兒媳。

“是啊,終於快畢業了,何阿媽,有時間您也來上海玩啊。”祁司雯客氣的說。

“是啊,阿媽,你還沒去過上海,要不和二媽一起來上海住一段時間吧,我現在沒時間回來的少,怕也沒時間孝順您。”何梓明突然接話。

大太太大喜過望,沒想到簡直要六親不認的兒子突然在家宴上大表孝心,現在兒子在上海飛黃騰達,做媽媽的自是得意,但是三年都見不到一次,也著實臉上無關,這下她感到揚眉吐氣了,她笑道:“梓明真是有孝心,老爺,你看家裡沒什麼事的話,要不我跟妹妹一起去梓明那小住一陣。”

何遠山好像想通了什麼關節,臉上表情輕鬆了起來,但是也並不應承,“過幾天中秋節要去西林寺做法事,怎麼會沒事,過了這陣再說吧。”

“司雯要在家多住些時日辦理後事,我也不急著回去,中秋我陪你們一起去西林寺吧。”

“好啊好啊,也是難得。”馮淑琴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這段時間西邊不太平,總是有土匪出入,到時候多僱點人手在路上。”何遠山提醒道,他看到劉清遠和商依依先後回到了桌前,轉頭對她說:“飯後你來書房找我。”

商依依看著一桌子喜氣洋洋的氣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也不問,只是點頭答應。短暫的回眸中觸到何梓明投來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第63章

飯後劉清遠跟著何梓明一起陪祁司雯逛何家的花園,祁司雯第一次來到何府,雖然跟祁家比,何府的花園並不算多麼新鮮別緻,可是想到以後自己會是這個園子的女主人,祁司雯也是興致盎然的一路讚賞,說個不停。

過了不久,她覺察出了何梓明和劉清遠的敷衍。

“你們倆今天怎麼了,這麼的心不在焉,陪我逛逛就這麼無趣嗎?”

“何大少什麼心情我不敢說,我難得有機會陪祁三小姐逛逛園子,心神盪漾,不勝榮幸。”劉清遠笑著說。

“我看你是油嘴滑舌,口是心非。”祁司雯嗤笑。

“哎,罷了,反正我是個已婚的外人,你怎麼不信我也不要緊,重要的你的未婚夫是一心一意,心口合一的老實人。”劉三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神色漠然的何梓明,挖苦的說道。

祁司雯轉回頭來笑看何梓明,“那你是不是呢?”

“我是商人,商場如戰場,不能讓別人看清自己的底牌,可能前一腳還在說市場一片大好,後一手就做空。你學金融的,應該最清楚了,市場上哪有心口合一。”何梓明敷衍的說。

“左右言它,從來就不會說好聽的,哼。”祁司雯不滿的哼道,“我去前面賞菊了,跟你們倆在一起太悶了。”說著她就大步走到前面了。

“何大少是此中高手,就是靠兩面三刀有的今天的成就。”劉三少繼續諷刺他。

“你有完沒完?”何梓明停下來看著劉清遠,用手指著臉上的淤青,“出手這麼狠,你還沒消氣?”

“哈,”劉清遠看到祁司雯已經不在視線範圍內了,沉下了笑臉,冷眼著看著他,“消氣?我沒斃了你就算給你情面了。”

“那隨便你吧。”何梓明轉回身去不想再理他。

“你還想把她騙到上海去?”劉清遠氣得冷笑,剛才他先回到飯廳,聽到了何梓明後面的話,“真不要臉,你能給她什麼?想躲在祁司雯的眼皮底下偷情嗎?”

“這不關你的事。”何梓明也動怒了,“我自然都會安排好的。我的女人我會對她負責任。”

“你別他媽的做夢了,你以為她真是你們何家的財產了,任意被你拿捏,你們家包括你,都是她的一個跳板而已,我會帶她走的。”

“她喜歡的是我,不是你!劉清遠,她會跟我走的。你已經出局了。”何梓明倨傲的看著他。

劉清遠被刺痛了,他壓抑著怒火,兩人挑釁的對視著,就像是兩隻爭鬥地盤的公獅。

“之前你說我給你的資訊要付我的報酬。”劉清遠目光冷峻的看著他。

“如果你想說要的是關於她的,就不用開口了,別的都可以,這個免談。”何梓明臉上都是傷痕,卻顯露出毫無餘地睥睨的氣勢。

“她要怎麼樣,不是你也不是我能替她決定的。”劉清遠冷笑,“你為她做過什麼?你改變過她嗎?收起你的狂妄自大吧。現在我要的是,她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能瞞著我,你要如實告訴我她的情況。這三年在你家都發生了什麼,我需要清清楚楚的知道。”

何梓明抬眼看他,擦著火柴點燃了一支菸。

等祁司雯賞完花回來,發現只有何梓明一個人在抽菸,“劉清遠去哪了?”

他笑笑,“他沒耐心逛別的地方去了,我們別管他,我帶你去北園再轉轉。”

劉清遠一個人在何府走了很久,但是並沒有離開,而是繞到了離何遠山書房不遠的一條必經之路上,一個人在路邊抽著煙,快抽完第三根的時候,看到阿蘇扶著商依依從遠處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