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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花落盡 第58節

“我說了不會讓你死的,明天事成之後再給你。”劉清仁狐狸一樣的笑著。

“劉部長,不,是副司令,我也想信任你,可是這槍桿子上的買賣誰能說得清呢,自古死士都是預先結清報酬,是不是,你不能壞了這個規矩。”依依貌似輕鬆一笑,“明天劉宗望一死,順理成章的公佈出楊其霖被構陷的證據,其女為其報仇雪恨,跟你劉副司令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我目標一致,給我了對你沒有壞處。”

“話雖如此,可是二小姐太聰穎了,還是明天出發前再給你,比較放心。”

“可是劉副司令讓我在何府找的當年你跟何遠山籤的協議,何遠山當寶貝一樣藏的很緊,我這三年可是費盡心機才拿到了手。”依依狡黠一笑,“你不想明天我意外送命之後,這得來不易的證據又落到別人手上吧?”

劉清遠眯著眼睛,“你帶來了上海?”

“劉副司令要我辦的事,我當然辦的妥帖,我到了上海,自然也把東西帶來了。你讓我出去兩個小時去取,我們在大日子之前互相交換材料,不是皆大歡喜?”

劉清仁眼中閃著精光,滿意的點頭:“好,你父親的資料我現在就給你,我對女人從來不小氣。”

說罷,他就示意手下去取材料,依依終於看到那一袋等待了數年的檔案,不由紅了眼,她迫不及待的開啟封印,看著這些照片和檔案記錄著當年的往事,童年時期的那一幕幕場景奔湧而來,淚珠從眼角滑落。

“難怪何大少不惜算計他爹,也要得到你。”劉清仁輕佻的勾起了她眼角的淚,“我都捨不得你掉眼淚。”

依依緊緊捏著手中的檔案,躲開了他的手,“我想一個人好好看個明白。”

“我也是很尊重女士的。”劉清仁笑笑收回了手,走出門時回頭,“當年楊其霖從日本人收受礦山採買權,成為楊其霖賣國的鐵證,這個局是誰幫忙組的,這個檔案裡有。他對你也讚譽有加呢,我看要不是看在何梓明的面子上,他可能就把何遠山的姨太太給採摘了。不過前幾天他知道了你是楊其霖的女兒,大概心思就不一樣了吧。”

依依蹙眉聽完,低頭凝神翻閱著當年的秘密檔案,在這個小房間裡滿溢著父親的光輝與冤屈。等她收拾好走出房間的時候,眼神無比的堅定。

車子載著依依到了外灘的滙豐銀行大樓,她進去在儲存的保險櫃裡取出了檔案,交給了一同前來的軍官。然後對司機說道:“你不用跟著我,我一個小時後就回來。”

然後她沿著馬路輕悠悠的一直走,走在外灘的路上,看著江景,繁華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後她走到郵局把檔案寄了一個包裹,看到路邊的電話亭,進到裡面打了一個電話到朝暉早報。

“蕭筱,我給你寄了一份檔案,裡面有我父親當年被陷害的證據,請你後天幫我刊登出來,拜託了!包裹裡面還有一樣東西,麻煩你幫我親手送到何梓明手上。如果他要追你問其他的,你就說……”依依哽咽了一下,繼續說,“你就說一切都結束了,物歸原主。”

她不顧蕭筱的追問,仔細的叮囑完就掛上了電話,在電話亭待了很長一陣子才走了出來。她心緒萬千的往回走著,沿路都是各種商鋪,琳琅滿目,不過她都無心觀賞停留,直到她看到有個中醫門診的商鋪,門口擺個牌子。

“把脈測孕,準確無誤”

依依放緩了腳步,她猶豫的朝裡面打量了一眼,門口坐診的老中醫立刻笑臉相迎:“這位太太,進來測測吧,準確率百分百!”

依依緩緩的搖了搖頭,面露堅毅之色繼續大步往前走去。

第92章

何梓明一早去郵局發了幾份電報,去了一趟報社,找人遞了口信給青幫的張老闆,約他晚上見個面。做好這些他回到家中,剛開啟大門就看到客廳的沙發上端坐著一個人,茶几上散落了一堆的照片。

他回身關上了門,走了過去。

“阿爸,您來了。”何梓明看起來並不吃驚,只是微微低頭行禮。

只見何遠山坐在沙發的正中間,他的兩手牢牢握住一根紫檀的粗木手杖,周身都佈滿了怒氣,兩眼死死的盯著兒子,看他輕慢的姿態,更加的怒不可歇。

“畜生!”何遠山站起身來,右手拿起了手杖。

何梓明直直的站立在他面前,這樣的場景從小到大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回。他聽到樓梯間有腳步聲,抬頭看到自己的母親站在了樓梯上默默的俯視著自己,帶著充滿怨憤和嫌棄的眼神。

啪的一聲,木杖狠狠擊打身體的聲音,何梓明悶哼了一聲,接著又是幾記兇狠的打擊。

“你這個畜生,還不跪下!”何遠山憤怒的抽打著兒子。

何梓明看到樓梯間的母親轉身上了樓,他輕笑了一下,從小他的阿媽都是這樣,從來都不會站在他身邊,永遠都是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你還有臉笑的出來!”何遠山上前對著他的膝蓋就是一腳,何梓明踉蹌了兩下,但並沒有跪倒。何遠山更加的憤怒了,不停的用木杖拼命的抽打他。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我早就該看出來,你從小就虛偽,陰暗,陽奉陰違,現在居然連亂倫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以後是不是還要弒父!不如今天就打死你!”

何梓明悶著一聲不吭,被打的遍體鱗傷,他不跪下,只是雙手抓住沙發的扶手來支撐住自己不倒下。

何遠山看他如此的忤逆,怒火沖天,用了狠勁往死裡打他,“看我今天能不能打死你這個畜生!你居然騙我,設計了那麼大一圈,搞我的女人!你什麼時候開始跟那個賤人搞上的?那個賤人呢,她躲到哪裡去了!”

不料何梓明猛地抓住了擊打他的紫檀手杖,直起腰板來。

何遠山想抽出來,卻沒想到兒子死死的抓住不放,居然敢反抗他,他咬著牙恨恨道:“你這個逆子要為了跟你的小媽通姦,要弒父了嗎?”

“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何梓明冷冷的說,他手上一發力從父親手中抽過手杖,扔到了地上。

“你!”何遠山怒得渾身顫抖,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爸,您坐下吧。我是主人,您是客人,不能怠慢了客人。”何梓明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塊手帕,把手背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地方包了起來。

“你問我什麼時候和她開始的?”他抬起頭來看著何遠山,眼中閃著幽冷的光,“從你想殺劉同開始。沒有你,我又怎麼會認識她呢。”

何遠山驚得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你這個畜生胡說些什麼!”

“那年劉同為什麼會來穎城住了一個多月?我記得他來了不久,還到我們府上來做客,你跟他相談甚歡,後來還去劉府拜訪過。但是那時你突然決定不要送二弟去北京讀書了,要把他送到國外去,可是等劉同死了,你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麼善變不像我果決的阿爸啊。是不是因為劉同這個不學無術的蠢貨來穎城根本不是為了辦什麼事情,而是來好好看看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呢?”

何遠山此刻不說話了,只是眯起了眼睛盯著眼前這個好像今天才真正認識的兒子。

“你對二弟如此的寶貝,生怕失去了這張好牌,劉同不知道從哪個親族那裡知道了自己父親有個私生子的事情,他也許是想弄死何梓佑,保證自己的位置以後不受威脅,也許他只是想來看看自己唯一的親弟弟,他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阿爸你這麼謹慎,不會讓二弟冒險的。在劉同那次找上門之後你就起了殺心。是啊,要是劉同死了,你手上的牌就更凸顯出價值了。但是你怕引火上身,想在劉家借刀殺人,讓他們劉家內鬥,這樣說不定還能搞下你一直忌憚的劉清仁。”

“你都是從哪裡得出這些奇怪的想法?”何遠山臉上閃爍著不安。

“因為我太瞭解你了,阿爸,很多事情交匯到一起,才知道阿爸您的算計之處。我記得劉五兒被劉同姦汙的那一天,你去了劉府,很晚才回來。你用了什麼名頭留在那裡我不知道,劉同一直好色,臭名在外,糟蹋過很多的清白姑娘。但是我也不認為他會向劉五兒下手,他再蠢也不會住在自己宗親家,強暴府裡的小姐,最多也就是玩玩丫鬟。何況劉五兒容貌也不出眾,規規矩矩的一個老實小姐,不至於讓劉同這種風月高手起了獸心非霸佔不可。我後來向劉三少打探過,那兩天劉家大太太的女兒二小姐正在劉府獨自歸家省親,就住在劉五兒隔壁的院子裡。她丈夫是警察局長,天生的暴脾氣。她母親大太太出名的強勢,從來不會吃悶虧。而前一天你找範冶私下要了一點提高興致的藥,大概阿爸你在劉同那裡給他下了春藥,本想給他製造機會去到二小姐房裡,讓劉家的人去弄死劉同。最後卻誤讓你未來的兒媳婦劉五兒成了默默無聞受害者。是不是,阿爸?”

何遠山冷笑一聲,“是我小看了你,梓明,你確實已經羽翼豐滿了。劉五兒命不好,沒能嫁進我們何府。”

“她嫁進了何府也就是多了個禽獸丈夫和禽獸公公罷了。”何梓明陰惻惻的說,“你剛剛說我是畜生,不像是你的兒子,不,就是你這個禽獸才養出我這樣的兒子。只有我,是你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