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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方才替你療傷時看見了這契印——你在修習馭靈術?”她稍頓,又壓著聲特意跟了句,“此事我尚未與人提起過,也僅有我看見。”

“看了些馭靈的書,感覺挺有意思,就拿些花木試了試。”奚昭反握住周醫師的手,腦袋輕抵在她的腿側,“也就是閒來無事耍玩一番,弄不出什麼氣候,就懶得與人說了。”

周醫師順了下她的頭髮,疏冷眉眼中漸有輕笑。

“也是。修煉的確再平常不過,沒什麼值得與人聊起的。你好好歇著,這幾日要安心養病。”

“好,有勞周醫師了。”

-

許是下午睡得太多,這會兒又沒病痛干擾,奚昭反倒睡不著了。

半夢半醒間,她總感覺旁邊有人盯著她。

她起先以為是周醫師,隨即又想到周醫師方才已經走了。思及此,她後知後覺到不對。

那視線有如實質,冬月的冰霜一樣黏上來。可又比那更稠重、黏膩。

實在忽視不得,她倏然睜眼,順著異樣感往右瞥去。

不看還好,這一眼瞟過去,險驚得她丟了三魂七魄。

——窗外,一道鬼影悄無聲息地站著,透過窗欞的縫隙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像是黏在窗上的紙人。

對上視線的瞬間,奚昭感覺心跳都停了一瞬。

偏偏那鬼見她望過去,眼底竟還多了些許雀躍。

一道閃電劈過,奚昭看見她一扯嘴角,露出了陰慘慘的笑。

……

更可怕了。

驚懼過後,她忽覺得那張冷白的鬼臉有幾分眼熟。

藉著微弱的夜光又望了片刻,終於認出來了。

奚昭不確定地開口:“月姑娘?”

月問星抱緊懷中傘,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奚昭的嗓子還有些啞:“你在窗戶外面站著做什麼?我也沒睡著,你可以直接叫我的。”

而不是在外面盯著看。

差點嚇死她了。

見她作勢下床,月問星慌然開口:“別——別下來,你躺在床上就好。小心、小心著涼。”

奚昭也的確覺得冷。她將被子擁在身後,只露出顆頭髮亂散的腦袋。

“那你要進來坐會兒嗎?外頭下雨,總不能冒著雨四處亂逛。”

月問星搖頭。

“有傘。”她舉高了手中傘,想讓奚昭看見,又說,“而且你還病著,我離得太近了,不好。”

“可這樣和你說話好費勁。”奚昭說著,捂著嘴咳嗽一陣,聲音似是更啞了。

外頭還在下雨,淅瀝瀝地打在瓦上,她須得拔高嗓子說話才能讓對方聽見。

聽著那咳嗽聲,月問星一陣心慌,但又躊躇著不敢上前,怕加重她的病情。

“我……”

偏在這時,門外傳來人聲。

“綏綏,你醒了嗎?”頓了頓,又道,“若有什麼要的,只管與我說。”

是月郤在說話。

不知怎的,他的聲音也很啞,沒什麼力度地穿透房門。

他怎麼還在外面?

奚昭輕擰起眉。

剛才周醫師不是已經讓他走了嗎?

她不大想理他,乾脆不說話了,只看向月問星,右手順勢拍拍床榻。

月問星看懂奚昭這是在催促她進去。

她捏緊了傘柄,哽了哽喉嚨,隨即往前一步。

身軀穿透牆壁的瞬間,被圍繞在房間四周的符陣燒得皮開肉綻。

但很快又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癒合,快到令人無法察覺。

奚昭:“你在外面待了多久,怎麼連聲兒都不作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