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今日來是……”藺岐推拒,欲言又止,“我……我是……”
他心底不知在想什麼,眨眼的工夫,耳尖就漲出薄紅。
“是什麼?”奚昭起身,走到他跟前,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藺岐回望著她,在那雙明眸裡瞧見模糊影子。
他難以言說眼下的心境。
像悶漲在瓶中的沸水,不上不下,攪得他意亂忐忑。
他壓下心緒,忽問:“今日師父來過嗎?”
太崖?
奚昭搖頭:“沒。他無事怎會到這兒來。”
“師父昨日說的那書,實為一本心法。修的是忘情求道。”藺岐坦言,“概是見你在馭靈一事上頗有天賦,想引你入道。”
什麼?!
“那你修了嗎?”奚昭忽問,心底有些緊張,“就他說的那功法,有沒有教你啊?”
她以前瞄見過藺岐修行看的卷軸,上面寫著修養身心、剋制私情之類的話。
那會兒她只當是要清心寡慾,從沒往斷情這茬上靠。
但眼下一想,他看的卷軸會不會就是這忘情求道的功法?
抑情和無情截然不同,就像“少”和“沒有”完全是兩個概念一樣,她還不想毀了別人的道行。
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藺岐略作思忖,搖頭。
“不曾。”他道,“我修的是其他心法。”
那還好。
奚昭放鬆了些。
她又問:“那你師父呢?”
那道人看著可不想是斷了什麼情的模樣。
“也不曾。”藺岐直言,“他只是想找人繼承這心法。”
……
真不怕別人功法大成後拿他開刀,來個殺師證道。
藺岐又說:“無情入道雖難,破境卻快。若練了忘情心法,亦可修行其他,諸如馭靈、劍術,此又為另一樁好處。”
等會兒。
等會兒!
奚昭越聽越不對勁。
不是。
這人怎麼還跟她推銷起無情道了?
她懷疑道:“你是來幫你師父說話的?”
“並非。”藺岐垂下眼簾,面上一派冷然,“只不過你若想修煉,無情入道亦為其一。言盡好壞,你也更好抉擇。”
奚昭:“那壞處呢?方才只聽你說了哪兒好。”
藺岐:“絲毫情感,也如蟻穴。”
言外之意,就還是說這心法練著很難了,稍有不對就很可能功虧一簣。
“這樣麼。”奚昭興致缺缺道,“聽著挺好,不過我已經想好走什麼路了,大概不會要他那心法。”
得了這回復,藺岐穩下心神,從袖中取出那株月映子。
奚昭看見,神情見笑。
“哪兒來的花?好看,還從未見過。”
“是月映子,要送給奚姑娘。”藺岐橫握著月映子,語氣平靜,“岐不懂人族禮節,暫且只能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