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尚還僵硬著維持方才的姿勢,暗淡天光下,被月郤握在手中的本命靈火格外灼目。
他眼神錯愕地盯著前面,梗在心口的那口氣終於湧上喉嚨,卻化作股腥甜。
月郤忍下那股腥甜氣,暴漲的怒火壓過心頭難以忍受的劇痛。
他一把攥住太崖的衣襟,一雙戾眼裡盡見著怒意:“到底發生何事!”
太崖也尚未回過神,臉上一點笑意也無。
呼吸越發艱難,他閉了眼。
冷靜。
冷靜些。
但越想冷靜,便越發不受控地想起其他東西——
同族被魔物啃咬吞吃的畫面接連湧入腦海,使他腦仁疼痛不已。
死?
死了?
他倏然驚醒,拂開那緊攥著衣襟的手,氣息不穩道:“鬼域,去鬼域尋人。”
月郤也逐漸冷靜下來。
對,對……
定然還有魂魄在。
他回身便往外走,也是這時,才發覺月楚臨也在這兒。
後者動也不動地僵立著,臉上白到不見丁點兒血色,絲毫不見平日裡如松如竹的姿態。
未等他開口,月楚臨便僵硬地偏過頭,如同夢囈般吐出一句:“鬼域……我與——”
“還是留在此處罷。”太崖打斷他,語氣中多了平日少有的凌冽,“你若是想去鬼域找到魂魄,再用以封住月問星的影海,還是趁早棄了這打算為好。”
月郤頓停,怔愕看向月楚臨。
這是……何意?
什麼叫是為了封住影海?
已到眼下這情形,太崖斜睨著月楚臨,索性毫不留情地拆穿——
“月二公子不是一直好奇你所敬重的兄長到底意欲何為麼?
“我現下便可告訴你。
“他留下奚昭是為取走她的魂魄,以封住你那堪比惡鬼的胞妹。
“為此不惜哄騙你同他一起,在她體內種下十二道魂鎖,又以月府禁制封鎖。
“若非當日你兄長所為,斷不會落得今時身毀人亡的下場。”
一字一句落下,堪比銀針紮在心頭,刺得月郤呼吸窒痛。
他拿那燒灼著脹痛的眼睛逼視著眼前人,顫著聲問:“他所言為真?”
月楚臨竟覺一時難以承受住那打量。
他陷入惶惶然不知所措的境地,悔恨至極下,一句像樣的解釋都難以脫口。
“我……”
他說不出否認的話。
要月郤帶人回府的是他,藏著私心留住她的人也是他。
是他種下了魂鎖,將月府封作了牢籠。
亦是他徘徊在悔恨之中,舉棋不定。
該怎麼辦?
他下意識看向身後,想像往日那般遇著無法解決的困境時,向師長丟擲問詢。
但身後一片空蕩。
這時他才恍然記起,眼下情形,正是因為師長引導。
周身無人瞧出他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