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奚昭打量著他二人。
雖然和月問星一樣是鬼,但也有不同。
月問星的身軀近乎透明,而他倆看起來和人無異,只有碰著時才會感受到鬼魂的陰冷。
不過雖然看著像人,可他倆走路時,那些樹枝草葉竟能完全穿透他們的身軀。
可方才不還站在樹上了麼。
又見一截斜枝穿透薛無赦的身體,奚昭疑道:“你們碰不著外物嗎?”
“你說這些樹枝?”
薛無赦抬手掃了下腦側的一截樹枝,毫不受阻礙地穿透了過去。
掃第二回 時,他卻又精準無比地捉住了那枝子。
“自是想挨著就挨著了。”
奚昭側眸看向薛秉舟:“你也能?”
“嗯。”
“那若是人呢?也是想碰著便碰著麼?”奚昭說著,垂下一條胳膊。
薛秉舟將手往下一掃,穿透了她的手臂。
再抬起時,又確確實實地挨著了她的手。
指腹搭上掌心,碰著點溫熱的觸感。他眼睫稍顫,面無表情地垂了手。
奚昭:“竟真能這樣,還挺有意思。”
眼見著離第三寨越來越近,她忽望見一人。
那人蜷躺在溪邊,一動不動。因著太遠,又有草叢遮掩,辨不出是男是女。
“有人,我去瞧一眼。”奚昭跳落在地,緋潛也隨之化成了人身。
他個子高,又與瘦削搭不上邊兒,一下就把薛無赦隔在了另一邊,還要緊蹙起眉瞪他一眼。
薛無赦只笑,約莫是把他當成了貓耍脾氣,也不惱。
快到溪邊時,奚昭停下問薛秉舟:“別人看得見你們嗎?”
薛秉舟:“看不見。”
薛無赦笑嘻嘻地補道:“跟這樹葉子一樣,不想叫誰看見,便誰也看不見——做鬼的好處應當就這一點了。”
奚昭這才放心上前。
走近後,她也看清了溪邊那人。
是個年輕男人,面容雖被垂落的烏髮遮去小半,又閉著眼,可也瞧得出那冠玉之貌。
奚昭的視線遊移在那蒼白的臉上,在眼尾小痣停了瞬,最後看向閉緊的眼。
這人還有氣息,應是昏迷了。
緋潛在她身旁蹲下,薛家二子則在對面。
四人圍著這昏死的人,最後是緋潛先開口:“這人怎麼樣?”
奚昭由衷道:“很好看。”
就算緊閉著眼,臉色也泛著病態的白,但還是瞧得出這人模樣生得多精緻漂亮。
“……我是問要不要救他。”緋潛咕噥一句,“而且哪兒好看了。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他還多出什麼不成?”
奚昭抬眸看向薛無赦:“能瞧出他的命數嗎?”
“命數死前不得窺,不過……”薛無赦掃了眼地上的人,“他身上沒死氣,死不了。”
薛秉舟補道:“命不短。”
奚昭點點頭,再不理地上這人,起身便說:“走了。”
緋潛一愣,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