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與他親密,實則已無意識地馭使出靈力,凝成靈刃模樣覆在掌心處,彷彿隨時都會落下。
他猜應是他身上的氣息和元魂一致,她便將他也錯當成了契靈的一部分了,不肯放跑。
思及此,他就近拿過把椅子,坐在了床邊。
又將她垂落在臉上的碎髮壓至耳後,他道:“不會走,慢慢馴服便是。”
奚昭這才舒緩了眉。
薛秉舟沒發現奚昭凝出的靈刃,只看見她主動挨近了那人。
莫名泛起陣酸意,他別開眼神,喚道:“兄長。”
“想都別想。”薛無赦乜他,一眼就瞧出他心中所想,“從來沒有願把鬼當成契靈的馭靈師。”
“哦。”薛秉舟又默然移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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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放鬆下心神後,奚昭感覺自己像是落入了一片空蕩蕩的界域。
不知在何處。
但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望無際的白。在這白淨之中,偶爾會竄出縷黑息,瘋了般橫衝直撞著。
再垂眸看去——
她像是站在結了冰的湖水上,冰下則是一朵朵睡蓮,慢悠悠地飄著。
稍一動,踩著的冰便會泛起陣陣漣漪。
陡然間,她又聽見了一陣龍鳴。
抬頭一看,才發現天際還翻飛著一條游龍。那龍似是想靠近她,不過每回剛飛至半空,那股黑霧就會一躍而上,攻擊著它,使它難以接近。
奚昭嘗試著抬手。
方才還在亂飛的黑霧,這會兒便急速湧向她,纏繞上她的胳膊,最後溫順地圍攏在她身邊。
沒了黑霧阻擋,那條龍終於不受阻礙地朝她飛來。
只不過那龍跟團火球似的,烘烤著她。
不光是熱,隨它靠近,奚昭竟覺像是有巨石壓背,沉重得她難以喘息。
她生生忍著那拆骨般的劇痛,馭使黑霧籠罩在身旁。
漸漸地,那龍散作龐然青霧,爭相朝她湧來。又在快要接近她時,凝成細細一縷,意欲湧入掌心。
霧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只覺身軀快要被烤化,周身也像是有無形的牆擠來,想要將她擠碎一般。
忽地,她睜開了眼,一下坐起。
劇痛還餘留在身上,太陽穴鼓鼓跳痛。奚昭低喘著氣,心臟似也作抽痛。
四周昏昏然一片,辨不清是在何處。
藉著餘光,她看見薛家二子守在床邊。
見她醒了,薛無赦登時挨近。
“小寨主,怎麼樣,可還有哪兒難受?”
奚昭累得說不出話。
都快入冬了,她卻跟置身夏天一樣。
“熱。”她突然冒了句。
薛無赦怔住:“熱?”
就在他愣神的空當裡,薛秉舟已經上前,輕握住了奚昭的手。
奚昭漸覺一股冷意緩緩落在掌心,頃刻間便遊走至全身。
不一會兒,她終於緩了口氣。
“好多了——我這是在哪兒?”
說話間,她打量著四周。
應已至深夜,外面漆黑一片,僅這屋裡燃著幾根蠟燭。
但這看著也不像她的臥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