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呢?”奚昭問。
“接觸之前,難以探清。”
奚昭點點頭,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著鬼鑰,至於什麼大寨主二寨主,先由他們自個兒放在之後再說。
進了屋,又合上門後,藺岐才遲遲化出羽翼。到底存了兩分不自在,沒脫去外衣,而是任由那羽翼刺破外裳。
之前見到他的羽翼時,因著天黑,沒大看清。這回天光未暗,又有夜明珠映照,奚昭總算瞧清他的羽翼是何模樣。
確然漂亮。
硃紅羽毛如朱玉般嵌扣,折出熠熠微茫。隨著翼身抖動,微微翕合著。
也如他所說,受了些損傷——
羽毛下隱約能看見些尚未痊癒的傷痕。
奚昭抬手,輕輕撫了下。
是與虎毛全然不同的觸感。
很柔順,像摸在綢布上。
察覺到她的手落在羽翼上,藺岐稍緊了手。
按理說不該有多少感受。
他的羽翼有如屏障,足以抵禦攻擊。也因此,對疼痛的感覺並不敏銳。
但當那手撫過時,卻比靈術符籙更為明顯。無論落在哪處,都能引起一絲微弱的癢意。羽毛不自覺地微顫著,仿若他漸亂的氣息。
隨著顫動,羽毛小幅度地掃弄著奚昭的手指。
輕輕柔柔,如風拂過。
有些癢。
她不由捻了下手,才問他:“小道長,無論哪枚羽毛都能互遞書信嗎?跟誰都行?”
藺岐道:“互遞書信並非因為羽毛,而是我的妖息。”
言外之意,就是隻能拿這羽毛跟他聯絡。要是落在旁人手裡,和尋常羽毛沒什麼兩樣。
……
要早知道這事兒,那從剛開始她就認出他了。
奚昭又拿出先前他給她的那枚,找來兩張紙,與他互寫起字來。
沒寫兩回,她就失了興趣。拉著他坐在椅上,將紙拍在他面前。
“小道長,我在你背後寫,你感受到什麼,便寫什麼——別想得太久,便照著我落筆。”
這回她倒知道放小氣力了,落筆也不重。
但羽毛柄到底尖銳,輕輕掃過,便能落下一線尖銳癢意。
在她落在第一筆的瞬間,那對羽翼就不受控地輕抖一陣。
奚昭感受到羽翼顫動,再抬眸一看——
瞧不見他的臉,但能瞥見那泛著薄紅的耳尖。
她又拿羽毛柄輕戳了兩下,便見那羽翼簌簌抖動著,偏還有意催促:“我都寫第一筆了,你怎的還不動?”
藺岐呼吸稍滯,握筆的手攥得太緊,以至於青筋外顯。
“嗯。”他壓抑著吐出一字,在紙上劃了一道。
字跡失穩,與她寫的倒大差不差。
奚昭又寫下第二筆。
剛開始寫,藺岐就往前稍避了些。
不過才動,就被她給掰了回來。
又道:“小道長,你老是動,我往空中寫麼?”
“嗯……”藺岐只得穩住身形,被迫受著這煎熬。
到最後終究沒能寫出那字,橫七豎八的墨跡鋪滿了紙張。
眼見著他頸子都紅了,呼吸也抖,奚昭越發覺得好玩兒,這才將筆往他手裡一塞。
“換你。”她另取了張新紙,“你寫成這樣,輸了可要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