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也沒說過一句話。
奚昭一手撐著門,思忖著喚他:“薛秉舟?”
聽見她喚出這聲的瞬間,薛無赦的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下。
竟真認不出麼……
僅是換件衣袍,收斂著神情,再沉默些,寡言些,甚而連糊弄的話都無需說兩句,她就辨不出他二人了?
既然根本分辨不出,緣何會應下秉舟?
奚昭也察覺到了他表情的細微變動,不過根本沒作多想。
畢竟薛秉舟平時就不愛說話,大多數情緒也都藉由神情傳達。
她不疑有他,拉起他的手就往裡走。
“衣袍不是已經弄乾淨了麼,何至於再換一件——也沒見你穿過其他顏色,倒是新奇。”
在她拉過手時,薛無赦的目光就落在了兩人相握的手上。
他忽感到一陣不自在的緊張,旋即又被莫名的躁意壓下——僅因他突然意識到這般親暱的舉動本該是衝著薛秉舟,而非他。
他不清楚緣何要為此生惱,更不理解眼下為何會裝出秉舟的模樣。
但奚昭沒給他想明白的時間,徑直拉著他坐下。
“你來是不是為著那事?”她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問。
薛無赦的眼中劃過絲迷茫。
何事?
半天沒等到迴音,奚昭索性直言:“不是說有法子叫你的身體回暖些嗎?我還以為你已經想到了。”
概是因為陰陽有別,白日裡僅被他親了下前額,她就冷得渾身發抖,到最後連手也不願跟他拉了。
後來他說有辦法能讓身體回些暖,再不會叫她難受。
不過他沒細說到底是什麼。
薛無赦茫然更甚。
他哪裡知道什麼回暖的辦法。
人都已死了,要再投胎不成?
“我……”他擠出一字。
燈火昏暗,奚昭沒覺出異常。
她兩手撐在他腿上,躬身挨近他。
“方才拉手好像也不覺得冷,是那法子奏效了嗎?”
她陡然逼近,薛無赦微睜開眸。
怎、怎、怎麼就捱得這麼近了?!
燙紅一下從脖頸燒到耳尖,漸有淡黑色的霧氣從他體內不受控制地散出。
也是見著那黑霧了,奚昭才察覺出異樣。
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遲疑,薛無赦登時意識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