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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總而言之,粗糙得很。

奚昭沉默半晌,才道:“……你怎麼不直接砍棵樹呢?醜死我得了。”

這還不如扎個紙人呢,起碼有臉。

月楚臨微怔,隨後溫聲解釋。

“待魂魄入殼,便會緩慢變形。過不了多久,就能與你如今的模樣無異。”他又掰動著那木偶的胳膊,使它抬起手,“昭昭,可要碰一碰它?若觸感不適,亦可以再作打磨。”

“不。”奚昭盯著那木偶胳膊上的星點血跡,蹙眉,“髒死了。”

“抱歉。光線太暗,方才沒看清楚。”月楚臨抬起手,往那木偶的胳膊上施了幾道淨塵訣,又用布帕仔細擦淨。

也是看他掐訣,奚昭又瞧出了不對勁。

跟剛才他擦她的手時一樣,他掐訣的姿勢格外僵硬,手也不算穩,有幾回還誤甩到了地上。

似是受傷了。

觀察到這點,她又打量起他的神情。

光看錶情,倒瞧不出他疼或不疼。

她目光一移,落在他的髮絲處。

那烏黑的髮絲間藏著一小瓣碎花,長條狀,一端微彎,白中透出些微黃。

看模樣應是寒靈菊的花瓣。

那寒靈菊需要精心養護,且極為貴重。在這整個月府裡,也僅有玉蘭花廳裡養了幾盆。這還是去年冬月月郤去嶺山派,特意給她帶回來的。

所以他去過花房,還動了她的花?

為何?

正想著,她就聽見月楚臨道:“我前段時間聽聞陵光島島主尋得了一窩靈獸幼崽,模樣頗為可愛。怕他將那靈獸送了出去,便去了島上一趟。也親眼看過,的確個個可愛頑皮。你以前一直想養頭靈獸,待養好身子,我便帶你去陵光島親自挑選一隻,好麼?”

聽了這話,奚昭心底忽生出連她自己都不敢信的猜測。

他千方百計將她鎖在這兒,又尋什麼木偶,照看她養在花房的花,如今還要養他向來厭惡不喜的靈獸……

她面露錯愕,還沒思慮清楚,試探的話就已脫口而出:“我方才睡覺,隱約記起些什麼。你好像確為兄長,不過還有個年紀小些的哥哥?似還有個不常出現的姐姐。”

月楚臨倏然看向她,面上帶笑。

“想起來便是好事——你說的是阿郤和問星,阿郤……阿郤去了嶺山派,要不了幾天就回來了。問星的情況特殊些,等你的身子康健了,再見他也不遲。”

果然。

連月郤和月問星不見了都不知道。

這兩月多半是渾渾噩噩過下來的。

帶著這猜疑,她又喚了聲:“兄長?”

月楚臨走近幾步,俯身看她:“昭昭有何事?”

“頭上落了東西。”奚昭往前傾過身,兩指捻住了那枚細長的花瓣,視線卻落在他臉上。

天光雖暗,但兩人離得很近。

藉著這近身的機會,她清楚看見他的神情僵凝一瞬,眼底透出絲錯亂的欣悅。不過很快,便被盡數壓下。

彷彿她方才所見僅是錯覺一般。

她不著痕跡地捻碎那花瓣,丟開,坐了回去。

“是片碎紙。”她又看向他的左臂,“兄長的胳膊受傷了?看著總抬不起來一樣。”

確有衣袖遮掩,可堆疊在手肘處的衣袖仍能瞧見些零零碎碎的淡紅痕跡。

月楚臨:“概是壓著了,有些痠麻而已。”

“是麼?”奚昭抬手,壓在了他的手臂上,卻微往下一陷,且摸著了一片冷溼。

也是她壓下手的瞬間,月楚臨臉色微變。那原本就煞白的臉又褪去幾分血色,額上能隱約看見些細密汗珠。

她只當沒發現,收回手說:“若壓麻了,可以時不時按一按——我的魂魄真能融進這木偶麼?”

月楚臨稍怔:“昭昭願意麼?”

“模糊想起來些東西,之前好像的確住在這兒。往生也沒個定數,萬一下輩子變成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了怎麼辦,比起來還是直接重塑人身好些。”奚昭話鋒一轉,“但能明天再封什麼魂門嗎?我想看看能不能再多記起些東西。”

月楚臨的眼神又柔和幾分,應好。

他一直在房中待至天亮,才說要去太陰門走一趟,晚上再回來看她。

待他走後,奚昭再不猶豫,用靈刃利落割斷兩條鎖鬼鏈,隨後走至門前。

她嘗試著推了兩把。

只聽得咣噹兩聲脆響——門應從外面鎖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