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紂王最後說英雄只有他姬昌一人,這不就是在說,天底下還能和大商為敵的人,只有西岐了嗎?
這分明是紂王在敲打他,甚至……想讓他姬昌這個僅剩的英雄,和剛才列舉出來的那些“英雄”一樣,去死。
子受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這時候有名有姓的也就那幾個人,作者連其他人的名字都懶得編,顯然是龍套中的龍套。
正在此時,大雨傾盆而下,雷聲大作。
姬昌這才從容的低頭,拿起酒爵道:“昌連打雷都會害怕,又如何稱得上英雄?”
他是真的害怕打雷,當年他在燕山野遊,走著走著,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電閃雷鳴,咔咔的,都給他嚇得都躲起來了,也正是因此,他才發現了一個嬰兒,並收養為義子,取名雷震子,是為螟蛉義子。
子受笑著說:“英雄和打雷有什麼必然聯絡嗎?狗熊不怕打雷,難道會比英雄更有作為?”
姬昌卻不苟言笑:“陛下今日與昌煮酒論英雄,看來已是下定了決心。”
“是啊……”子受點頭,確實,正打算放了你然後半路截殺。
“哎——”
姬昌長嘆一聲,沒想到在羑里躬耕五年,也沒能讓紂王放下戒心。
甚至以多重手段苦心經營的名聲,也沒能讓紂王心生顧忌,還是到了這一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姬昌舉目眺望,似乎能看見極遠處西岐中的燈火:“還望陛下給個痛快,白綾或是鴆酒皆可,凌遲斬首,恕昌年邁,實在忍受不了。”
子受:“?”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要明著殺你的錯覺?
明殺甚至讓你自殺,都有昏庸值可賺,但我是那麼大氣的人嗎?
暗殺能賺更多啊!一點一滴都是打穿天道原地飛昇的希望!
子受伸手壓了壓,示意姬昌先冷靜下來,隨即道:“朕不殺你,明日你就啟程,回西岐吧,今天這頓酒,也算是餞別酒,日後,只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這……”
姬昌一時間心中無數,就連暴雨淋在身上,也毫無知覺。
他從未想過還有全身退回西岐的一天。
這一瞬間,他想過很多,會不會是陰謀詭計?自己是文王,自己的兒子是武王,一國兩王,紂王是不是想要以此來讓西岐內亂?
可轉念一想,不可能,姬發已經代父稱天子,明確了主次,即使自己回去了,也不會生亂。
而且西岐背後真正的主事人,既不是姬發,也不是他姬昌啊!
不管是真是假,姬昌直接跪地謝恩。
“起來。”子受一把將姬昌扶起,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他都不太喜歡看到對方行跪禮,朝中甚至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誰跪誰就自領二十大板。
轟隆一聲悶雷,雨更大了。
姬昌道:“陛下,雨大了,還請先避避雨,聖體為重……”
子受擺擺手:“朕不是要裝病嗎?正好淋淋雨,這才實在,來,陪朕繼續喝!”
姬昌因為被放歸西岐心中喜悅,也沒拒絕,自是遵從,兩人一直在雨裡對飲了半個時辰。
次日,姬昌沒能收拾行李回老家,因為他染上了風寒。
七八十歲的老頭子淋了這麼久雨,想不病都難。
子受也開始了自己的詐病以及自墨大計。
時間一晃過去數日,姬昌病情依舊沒有好轉,紂王病重,一應事務交由群臣署理的訊息也不脛而走。
潛伏在朝歌的西岐眼線,自然將這個訊息傳了回去。